回去的路上,那蛇早已化作人形,一脸的不高兴。“还有缘千里来相会呢,土不土?”“你不觉得那个人很有趣吗?傻乎乎的。”“傻子有趣什么?”“傻的可爱啊!”“小姐,你还真要去天池山找他吗?”“有何不可?”
丫头发出一声惊叫:“那里可是捉妖师的境地啊,你不想活了吗?”
“那又如何,这人间啊,还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
倾盆大雨落在蔓延几百公里的天池山,山中仙气缭绕,云海飘摇,远看似梦似幻,近看则如镜花水月,三分真实,七分虚构。
仙人洞深处人所不及之处是天池验法阵地,三位长老面容异常严肃,他们盘腿而坐,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弟子。
紧接着他们开始凝神运气,在原本极为隐匿的石洞里筑起法阵,瞬间五光十色,流光溢彩,变幻莫测的充斥着石洞,若不是深知它的可怕之处,还真的会被其美轮美奂的阵势给吸引。
法阵筑成,苏登丰收回双手,轻呼一口气,闭着眼睛说:“可以了,走出法阵,才算结束。”
有人窃窃私语,却没人敢起哄,都满心好奇的等着燕子初如何走过去。
燕巳钦欲言又止,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告诉燕子初不行就求饶,这孩子就已经飞快步入法阵,法阵的威力是从浅到深,一进去他就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怕不是这会儿就要求饶了吧?”
“这才走了几步呀?”
“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在一片贬低与唏嘘声中,猛的传来阿笙振奋人心的声音:“燕师兄,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出来,你会平安出来的……”
他在里面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就朝他豁然一笑,而此时他已经感觉到了法阵的威力,还没过十分之一就已经走不动了。
“怎么又不走了?”
“二十年前有一位挺厉害的前辈,走到一半的时候吐血身亡,这玩意可不是闹着玩的,燕子初还没人家那么高深的法力呢,这回怕是不行了吧。”
“什么?吐血身亡?你们说的是真的吗?”阿笙慌里慌张的询问他们,回答的人自己也模棱两可:“二十年前我还没上山,也是听人家这么说的,此事是真是假,等你燕师兄过去就知道了。”
“就怕是过不去吧!你看他脸色都不对了。”
“哼,咎由自取,谁叫他走旁门左道不学好,这可是犯了大戒,没立刻要了他的命是三位长老仁慈。”
阿笙听了又气又急:“你们别胡说!燕师兄才没有走旁门左道!他是靠自己的实力打败那个名字里有两个鸟的师兄的!”
“哎哟小师弟你才来天池山几天呀?你知道燕子初什么德性吗?就跟个娘们似的被他迷晕啦?我就跟你说了,他若是不用歪门邪术根本赢不了风师兄,你想开吧。”
“你们胡说!”
“呵呵,是不是胡说,一会儿就知道了,看他能承受多久。”
两人相视一笑,好像就在等着法阵里的人出洋相似的。阿笙说不过他们,气呼呼的跑到燕巳钦跟前,心急如焚的告诉他:“掌门师傅,刚才有两位师兄说曾经有一位前辈死在法阵里,这不是很危险吗?”
燕巳钦难得一本正经的专注于现实,也是满面愁容无处哭诉:“确实很危险。”
“那为什么不告诉大家真相呢?燕师兄根本不会歪门邪术,他是因为……”“不能说,阿笙你也不能说。”“为什么不说?这样下去燕师兄会死的!”看着法阵里才十七岁的少年还没走完一半路程忽然跪倒在地,燕巳钦无奈的低下头,痛苦才刚刚开始啊,他怎么忍得过去?
别说燕巳钦看不下去,旁边的女弟子们早就已经心急如焚,甚至有人低声哭泣了。
“阿笙我跟你说过,子初不喜欢别人说他那件事,你是一个守信的人,所以要保密。”
阿笙看着哪怕跪在地上,却也不曾后退的燕子初,紧咬嘴唇,捏紧的双手瑟瑟发抖。
而此时,才刚过了一半而已!万箭穿心的感觉在这短短几步路里让他感受到了一次次死亡考验!然而绝对不能认输,不能回头,不能求饶!他要让所有人都看着侮辱他们的人上门道歉,他要让这么多年来始终看轻他们的人心服口服。
他撑了没多久,只觉得心头一热,开始吐血,接着腿下一软,便倒了下去,四周随即又发出一阵唏嘘,还好文婵婵被刘品君撵回去了,否则看到他这样非哭死不可。
“怪事……”此时苏登丰呢喃一声,他看了看两位长老,段伊川撸撸胡子,略有所思的问:“这如何是好?”“再看看。”“他到现在都没用过一点法力啊。”“还有一半没有过去,再看看好了。”
越往前走,加倍的痛苦就铺天盖地袭来,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想起那日心血来潮跑去镇上玩,吃完了镇上最出名的糖画后爬上一棵矮树上乘凉,旁边就是西山客栈,紧挨着矮树的窗户开着,一位楚楚动人美若白雪的女子映入他的眼帘。
如果时光停留在那一刻该多好,他不必知道她即将嫁入王府为妾,不必知道她的身世,也不必为她承受那之后的一切生离死别。
如今他满身荆棘趴在地上,慢慢伸出颤抖不已的手,慢慢往前爬,也不能停下……好像,此时她就在前方,用她波澜不惊洞穿万物的眼神,唤他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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