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正义工于心计,为人慎终如始。玉璇子与惠明大师既已出手占得先机,他反而更加不急,暗自在一旁凝神静气,目光始终不离聂清臣的左右。但凡聂清臣有何异动,相信他必定会在顷刻间迎头痛击。
玉璇子的铁剑势大力沉,一招更比一招猛;惠明僧的禅掌博大精深,一式更比一式强。两人联手,刚柔并济,石铁心只得抛开长弓,手持铁尺左支右绌,渐落下风。突听得玉璇子厉叱一声,铁剑刃锋上暴涨出三尺剑芒,倏地斩在石铁心的铁尺上,竟将铁尺从中斩作成两段。
石铁心大惊失色,急忙纵身后撤,岂料惠明大师早已转到身后,双掌层层叠叠地印将过来。石铁心避无可避,慌乱中只得折身右转,同时将浑身真元提聚到后心,唯愿能硬抗下惠明大师的必杀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嘭”地一声闷响,石铁心喉头一甜,仰天喷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已似断线风筝般地跌落一旁,但觉半边身子犹如铜锤砸过,筋骨欲裂,痛不欲生。
聂清臣得此良机,更不迟疑,向着赵正义屈指弹出两道劲风,转头喝道:“慕容,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慕容珠泪盈眶,忽地紧咬银牙,微一跺脚,小小的身子便如穿花蝴蝶一般地冲了出去。
赵正义领教过灵犀指的厉害,见聂清臣蓦地屈指抬起,心知不妙,慌忙抓过一名终南剑派弟子拦在自己身前。但听得“嗤嗤”声中,那名终南剑派弟子哼也未哼一声,便怦然倒地身亡,脑门上现出两处小孔,鲜血流淌一地。
赵正义勃然怒道:“魔教小贼,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余下几名终南剑派的弟子不明就里,见赵正义慷慨激昂地痛斥其非,顿时也群情激愤起来,纷纷拔剑上前,将聂清臣团团围在中央。
聂清臣百口难辩,暗自恼恨赵正义老奸巨猾,情知此刻非是解释之时,所幸慕容早已脱身而出。他当机立断,奋起周身真气,双足猛地一蹬,身子便如蛮牛一般,径直撞入右侧一名终南剑派的弟子怀中。
那名终南剑派的弟子武功平平,如何扛得住聂清臣挟凤皇芝灵力的一撞之威?登时被他撞开一旁,也不知胸骨肋骨各被撞断了几根。
聂清臣向前急奔,口中胡乱叫道:“对不住啦,我真不是有心想害你性命,咦,你们还来?我可收不住脚啦,撞飞了撞倒了休怪我言之不预!”
终南剑派众弟子破口大骂,各自挥舞着手中长剑,满场围追堵截聂清臣。一时间,客栈大堂里鸡飞狗跳,乱作一团。聂清臣慌不择路,左冲右突,“哎哟”声中,又撞飞了几名终南剑派的弟子。
另一边,石铁心中了惠明大师一掌后,更是险象环生,渐渐力不从心。但他天性越挫越勇,兀自咬紧牙关,苦苦招架着玉璇子二人潮水般地攻势。
斗到酣处,惠明大师暴喝一声,竟是运上了佛门狮子吼神功,石铁心心神登时失守,没来由地顿了一顿。待到回过神来,玉璇子的铁剑业已对准他的咽喉,毒蛇般地刺了过来。
石铁心心底一阵悲凉,自知无力再行避过,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闭目待死了。岂知半空中蓦然闪过一道惨白凌厉的刀芒,皎若月光,冷如严霜,“呛”地一下正斩在玉璇子的铁剑上。玉璇子并无防备,手中铁剑顿时失了准头,仅仅在石铁心身上斜斜割了一道血口。
石铁心大难不死,面上却殊无欣喜之色。他顺势在地上一滚,再起身时已是长弓在手,而箭在弦上,厉声喝道:“谁敢再动一下试试!”
玉璇子与惠明大师对望一眼,均有些忌惮石铁心的无双箭术,不约而同地停住了脚步。玉璇子皱眉道:“石兄,是非皆因强出头。倘若你肯放手,我便做主放你一马又何妨?你我素无恩怨,又何必争个你死我活?”
石铁心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们行走江湖的门门道道,我只知道我的猎物,除非我死了,否则没有人可以抢走!”他忽然提高声音,“方飞廉,你我是敌非友,你又为何救我?”
方飞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拾回了他的弯刀,正大口喘着粗气,咧嘴笑道:“千万别做梦,老子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还顾得上来救你?老子只不过看不顺眼这帮假惺惺的大英雄,怎么着?你咬我?”
石铁心沉思良久,终于痛下决心,“大丈夫恩怨分明,你救我一次,我也就放你一回,从此一别两宽,互不相欠。不过......”
方飞廉奇道:“不过什么?”
石铁心道:“你的悬红赏银是三百两,我可不能平白没了这笔银两,所以你得补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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