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楚楚没有想到，这么的一个女孩子，对于知识还有这么深的认识，她也坐了下来，道：“既然你们都这么看重知识，为什么一次苗乡长来这里的时候，你们却没有几个人支持他呢，这是为什么？真的只是穷，或者是他们四大家族没有同意吗？”江春玲点了点头，道：“你说得对极了，就是这两回事，相比较而言，四大家族的影响力还要小一些，其实这些年以来，四大家族的势力也没有这么大了，他们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地方太穷了，乡亲们生活得太苦了，如果他们再不近人情的话，只会将乡亲们全都逼死，这样的话，他们的日子也过得更加的艰难了。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在我们这里，命都是是很贱的，谁也没有真正将自己的命当成一回事，也没有几个人将别人的命当成一回事，只要不是至亲的人，死了就如同死一只狗一样，没有多少区别的。对于他们来说，人活着是受苦受罪，死了的话倒也干净，一了百了，再也没有痛苦。牛一凡他们都很清楚，当一个人连活下去的希望和兴趣都不太大的时候，你再去逼他们，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了。”

肖楚楚道：“有这种想法的，是所有人呢，还是只有一部分人？”江春玲道：“六成以吧，甚至更多，不要说是别人吧，就是我也是一样的，每天早想床的时候，我都在想着这么一个问题，我什么时候不会睁开眼睛了？如果那一天来得悄无声息，让我没有任何痛苦，多好呀！”肖楚楚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样悲观厌世的想法，居然会出现在一个花季的少女心中，要是在山外面，像她这样的少女，要不正在读大学，要不正在拼搏的路，要不就是被男朋友拥在怀里，哪里会像她一样？

江春玲道：“我这一生，也许没有机会看看外面的世界了，一次苗乡长来我们这里的时候，他就和我们说过，如果我们不再读书的话，我们桃源乡的四周就等于砌了一堵高墙，将我们这里所有的人全都关了起来，谁也没有机会走出去，因为我们这里的人，都是瞎子，都是聋子，都是傻子，都是哑子，我们就好像动物园的猴子一样，即使打开了笼子，也是没有办法走到人类社会中一样。他说我们不是走向人类的道路，而是走向猴子的道路！”

肖楚楚点了点头，道：“是呀，苗乡长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你们真的错了，你们真的走错方向了。人与动物的最基本的区别有两个，一个是人类有意识的劳动而其他所有动物没有，第二个就是人类有文明而其他所有动物都没有！如果我们连文明也没有了，文字也没有了，语言也会慢慢的退化的，那我们是不是一步一步倒退回去了?苗乡长并没有夸大事实！”

江春玲点了点头，道：“其实这个道理，不要说是其他人了，就是我也懂，他们四大家也懂，只是大家都不愿意懂罢了。因为他们知道，要想改变这一切，难呀，太难了！就好像我们想去拉摘月亮一样，去摘月亮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但是这个搭梯子，却又是多么难的一件事！怎么才有完成？”

她的神情又暗淡下来了，她道：“很多的人家，他们不要说余钱读书了，一年到头来，他们连饭也吃不饱，有病也不敢去看郎中，一件衣服，可能要穿三五十年！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农忙的时候，白天晚全都在田里土里，农闲的时候，他们又得山去打猎去采集草药等等，基本是没有多少休息的，即使是这样，他们的日子也是一天难过一天，根本没有空余地时间和精力和金钱。其实我们都知道，桃源学校为了这件事也付出了多少，我听牛二他们算过，一个学生一天的生活费两元钱，是绝对不够的，没有三元五到四元以，是根本走不开人的。山里孩子的食量有多大，他们一天吃两斤米是没有半点问题的！”

肖楚楚打断了她的话，在这个话题她不想再聊下去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道：“这个问题，我们也想到了，我们也知道，我们付出的远远是不够的，学校所能帮的，也尽了力了，其实，这样的困难对于学校而言都不是最大的，最大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怎么样让这里所有的孩子们都高高兴兴地学去，另一个问题是如何将这些孩子们培养成材，让他们成为一个对家庭，对社会有用的人，对自己可以完全负责的人！好了，我们不谈这个了，一时之间也是谈不清楚的。春玲，你以后的梦想是什么呢，你能不能和我说一说？”

江春玲道：“我刚才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的梦想只有一个，那就是没有任何痛苦的死去！越痛快越好，我认为活在这个世，真的太难了，太累了，太苦了，没有一点乐趣。”肖楚楚笑道：“难道你就不想去山的外面去看一看吗？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外面的世界真的很精彩！你也许听说过神话故事吧，在山的外面，天天都有神话故事看！你见过像鸟一样飞在天的东西吗？我与你相隔千里，但我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你，可以与你聊天谈家常，你信吗？你又能想象出来，一个东西，又有唱歌，又能计算，还会做很多很多的事情，这个东西你想见识见识吗？你见过数十米宽的公路，没有一点石头，平得就像是河面一样，车子就在面飞来驰去的，你听说过吗？还有……”

“你不要再说了，这些我都没有听说过，更没有听说过，但是我不想见，见了以后，我会越发地感觉到，我与猴的距离又近了一步，与人的距离又远了一分！”江春玲道：“这些都不是我们说可以见到就可以见到的东西，不属于我们。好了，楚楚姐姐，你还想去哪里？我可以带你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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