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参加汴京城的那些宴席,可只为了看上她一面,哪怕是仓促一眼,多忙他都会去。宋玉笙派杀手想除掉她,他早在璟王知道前便处理掉那些杀手,暗中护她平安。
太后知道他的心意后大发雷霆,震怒之余后质问他,到底喜欢她什么。他被问的愣住,是啊,他喜欢她什么。
凤韶甚至不及宋玉笙,她是半点仁慈都没有。
她残忍到为保全局面可以对自己下手,敢持剑深入危险之中厮杀,这并不是英勇,女子英勇过了头,便是残暴,是凶狠,她那颗心早黑得彻底,每一根血管都爬满算计,阴险,争抢。她眉梢眼角,只要一笑便是百里枯骨。
可就是她这样,却吸引了他,让他深陷其中,慢慢沉沦,无法自拔。
这也许就是命吧。
除了命中注定,他也无法解释,他理智冷静半生,怎会喜欢上这样的一个人。
如果她不是璟王的王妃,那该多好,他根本不会等,不会浪费这样多的时光。
他必定不惜一切,得到她,拥有她。
到底都是命。
他只是不甘心,太不甘。
他把一腔温柔,揉进了这千般算计,万般杀戮,阴谋与玄机中,他不愿这样,如同一个残忍的魔鬼魑魅,撕掉面具惊吓她,可他不这样做,更加没有希望。
顾长霖羡慕什么,他羡慕山野,羡慕乡间,羡慕小舟湖泊,羡慕家宅三尺,可他注定不能过那样简单平淡的生活,早在遇到凤韶更遥远的十年前,他踏入这条没有归途充满算计争斗的路,他那时未曾想过脱身。等到他为这个女人想了,这世道却不容许。
他与她,败给的何止风月,何止时间,更是万丈红尘阴差阳错。
波光粼粼的江面,倒映他的脸。
他的脸,写满同样的是相思。
他的后背还有一道长长的伤疤,是在草原时为了护她所受,自此也为她失了神。
怎样的针,都缝不合那道痕。
怎样的人,也叫不回他的神。
顾长霖的魂魄,遗落在那日雨夜里。
他再也无法唤醒他自己。
...
两日后,大军出征之日。
凌晨时,凤韶服侍步临风穿好盔甲,步临风忽然握住她颤抖的指尖,他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便握着她冰凉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柔声道:“别担心,等我凯旋回来,陪你过年。”
凤韶压抑着情绪,她知道如果她表现出来,那步临风就没办法放心出征。
她勉强的扯出笑容,点了点头。
步临风穿戴好后便离开了,江生和扶沉送他到了府门口,步临风站住脚步后吩咐道:“江生,我不在的时候府内一切事宜都听王妃的。扶沉,务必保护好王妃。”
江生和扶沉齐齐应下,步临风放心的正要上马,凤韶大步跑了过来抓住他。
步临风伫立了片刻,隐忍着不舍一点点将她的手指努开,从他冰冷的盔甲上剥离,他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更改。他不敢再做停留,他怕对上她的眼眸就会狠不下心离开。
他驾马准备出发,背影苍凉孤寂,融于这寒冷冬色,一阵冬日的风拂过深深几许的长街。凤韶眼神空洞而呆滞的凝视着他的身影,脑海中反复出现这两年的每一个场景,他逗她笑,喂她喝粥,拥着她从清晨醒来。
尽管他沉稳冷静,但也格外温柔,他用自己的方式给她撑起一片安稳天地,在他的庇佑下她不必再去经历那些风霜雨雪,不必屈服世态炎凉。
她真的怕。
怕他的离开,会再生变故。
人都是贪心的,她享受那样美好平静的生活,有他在身边,她希望一切都不要变。
凤韶抽了抽鼻子,呼出一口气,朝他的背影高声喊道:“步临风!我等你回来!我在家,等你回来。”
步临风的身体僵了一下,没有回头看她,随后号令军队出发。他置身在军队的最前方,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浩荡的军队拂尘而去,扬起一片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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