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政殿外。
萧廉自知事败,没有套出凤韶不成,反而俪妃自尽,现在他的情势处于下风,若是他再没些动作,阴晴不定的宣帝只不准就会拿他开刀。所以萧廉一下早朝便在这里等着,宣帝心烦不愿意见他,他就一直等着,挨过了烈日炎炎的晌午,他的身体都快有些吃不消了,却还是没得宣帝的召见。
刘堂快步走了出来,对萧廉恭敬的说道:“萧国侯要不先回去吧,皇上政务繁忙,这会儿北越的璟王殿下正在里面呢。”
萧廉微微一怔,现在以他的情绪状态倒有几分草木皆兵了,这好端端的璟王忽然私下面见宣帝是为何?
殿内。
璟王一身靛色锦袍,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之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他的右眼眉目处仍带着一枚面具,脸上却挂着丝丝冷笑,让人只觉他目空一切之感。
宣帝端坐在位上,有些出神的望着璟王。
前不久他和重臣一起面见西凉来的纳兰召将军,他自知南黎的实力不足、国库亏损,便有想拉拢西凉之意,谁曾想纳兰召满副瞧不起他之意,还总是问起凤平之事。
凤平已死,南黎没有这样的大将撑住场面,唐观他又不放心,不肯实打实的把兵权交予唐观的手上。
若是他和北越的关系再弄僵住,那可就是落入进退维谷之境了。
宣帝回过神来,笑着看向璟王,关切道:“璟王在安阳城待的可还习惯?”
璟王面上似笑非笑之意,让宣帝倒觉得有几分眼熟,只听璟王开口道:“托皇上的福,还算习惯。”
宣帝连连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璟王懒得费心思与他周旋那些没用的客套话,便开门见山的说道:“本王此番来南黎,也是意承了我父皇商讨国事之意,三国边境纷争不断,我父皇有意处理,皇上怎么看?”
宣帝心中一震,垂落的眼眸稍稍颤了颤,为难道:“这……”
璟王眼含笑意的抬眸去看宣帝,继而道:“这啊,本王前不久还见了西凉的纳兰召将军,他们西凉的意思是肯乐意与我北越合作,对边境国土问题好好处理。”
宣帝拼力压制住胸口的火气,他脸色黯了暗,推脱道:“朕会慎重考虑一番,会在二国使臣离开之前给出个交代。”
宣帝见璟王不说话了,以为璟王就此顺应了,他长出一口气,招呼道:“眼下快日落了,璟王留在宫里用晚膳如何?刘堂,派人去准备。”
刘堂恭敬的福身应下,刚要走出去,璟王扑哧一声笑出来,笑声微妙诡异,语气也说不出的阴森,他道:“本王等的了,不见得我父皇等的了,若是本王快马传书说南黎的皇上没有尽快处理之意,那……”
宣帝惊呼道:“不…璟王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璟王幽深复杂的目光一点点清明,良久后,他忽然说道:“本王要娶唐锦韶。”
宣帝愣了一愣,他道:“什么?”
“本王看中了唐家小女,唐锦韶。所以,本王要将她娶回北越。”
宣帝拼力镇静几分后,他不由怀疑这会不会又是一场阴谋。都说北越国力强盛,地大物博,更是俊才美女如云,以璟王的身份想在北越找个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怎么偏偏要娶唐锦韶。且不说他对唐锦韶的身份疑心未消,南黎如今只靠着唐观这么一个大将,他璟王娶谁不好偏偏是唐观的女儿?!
璟王看宣帝久久没有答复,他笑道:“若是本王抱得美人归,自然也就不会急心于国事,届时,皇上大可以好好做一番思量。”
宣帝已经忍无可忍了,他觉得此时璟王的言语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可无奈的是,他璟王不是南黎的人,宣帝没办法处置他,更没办法推脱掉。
甚至,宣帝还想到,他曾经有意给唐家小女指婚,一来为了牵制住唐观,二来也是想卖给别的大臣一个人情,可唐观誓死不从,宁肯上交兵权也不肯嫁女儿。若是此时他指婚给唐锦韶和璟王,让唐锦韶千里迢迢远嫁到北越去,那唐观岂不是更要与他离心。
璟王满面云淡风轻,他凝视了片刻宣帝,而后作势要离开,边道:“如此,看来是皇上不同意了,那本王明白了,本王这就去快马送书,与我父皇好好说道一番。”
“等等!”
璟王站住脚步,转回过身,直接顺着说道:“谢皇上成全!”
宣帝哭笑不得,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北越的璟王如此难缠。他明明还没说什么,只是叫住了璟王,璟王就这般顺着台阶下了。也罢,先糊弄过去眼前的难关再说,日后的事,他只能再想办法了。
“璟王肯看上唐家小女,也是唐家小女的福气,朕乐意成人之美。刘堂,备旨。”
璟王微微一笑,拱手道:“谢皇上!”
等璟王离开后,宣帝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他一张脸涨的通红,背后的龙袍早就被汗水浸湿。
他贵为天子,一国之君,何曾受过这般逼迫威胁,又何曾有过如此的无奈屈辱。
刘堂从外走进,看到宣帝面色不好,犹豫着禀道:“皇上,萧国侯还在外面等着……”
宣帝震怒,他站起身一把将桌案上的东西推掉地上,怒喊道:“让他滚回去!朕不想看见他!”
刘堂连忙跪下,他惊恐不已,从未见过宣帝如此大怒。他慌忙的叫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宣帝无力的瘫坐在椅上,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提起萧廉,他脑海里浮现俪妃在他面前自裁的画面。宣帝甚至都在想,如果当年他没有对凤家赶尽杀绝,会不会今日就不是这般无奈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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