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更深露重。
青桑推开屋门,边笑着说道:“小姐,小厨房送来了夜宵…”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发现屋里空无一人。
青桑如今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凤韶经常夜里出去办事,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些。反应片刻后她连忙退出房外,关紧房门在屋外守着。
凤韶换了身黑衣,没有惊动任何人,独自前往护锦河,河边一片凌乱。路上、停靠的小船上,东倒西歪躺着许多尸体,不远处的屋子火势越来越大,照亮黑夜和迷雾。
空气中弥漫着说不上来的难闻味道,更明显的是浓浓的血腥味。凤韶心口忽然慌了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击打着,无法言说的闷痛。她眼前闪过一张清冷刚毅的脸孔,撕扯着她的心脏和血肉。
她上前翻着尸体,一个个的看着脸确认是不是他。直到在一个尸体上翻出了一枚玉佩,待她用衣袖擦拭掉上面的血迹后,盯着看了一会儿,心口的刺痛愈发明显,几乎到了承受不住的地步。
那是步临风佩戴在腰间的玉佩,她记得。
此时耳畔似乎只能听见呼啸的冷风声,而不远处的大火仍在熊熊不息。
她连连后退了几步,捂着胸口处大口的喘气。
不,她不信。
身后忽然卷起一阵浓烈的男人气息,她反应极快的抽出佩剑,对方也顺应着她的出手一把扼住她的手腕,长剑咣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凤韶刚要反击,背后的响起声音道:“是我。”
她怔愣的转过身去,只见步临风安然无恙的站在她的面前,他的身上虽没有明显的伤处,可衣衫上还是染了大片的血。
步临风的眼尾含着浓浓的笑意,一点不像刚从硝烟烽火里逃生的。他总是这样一副轻佻无畏的样子,霸道的要命,让人哭笑不得,爱极又恨。
燃烧的火海朝天空射出万丈红光,吞没了充满血气的大雾和皎洁的月光。
步临风的手指在她无比惊惧气愤的脸上轻轻抚摸着,指尖抹去一滴泪水,他微微一怔,蹙眉看了一眼,就连凤韶都没意识到她竟然哭了。
“你担心我。”
凤韶咬着牙开口道:“他们都死了你怎么还不回去,这里还是很危险的!其他人呢?保护你的那些人呢?”
他的笑意越来越浓,他道:“你还不承认吗?”
那样云淡风轻的眉眼,轻描淡写的语气,危机尚未退去,他还这般有心思谈情说爱,气得她不知如何是好,握拳狠狠的打了他一下。
凤韶恢复了理智后才后知后觉,她到底是关心则乱还是低估了步临风,当年他还是侯爷的时候身手功夫就是出了名的硬,她曾经也和步临风交手过,若是真赤手空拳的比,这天下也许都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步临风的目光对上她的双眸,柔声说道:“留下来,留在我的身边。”
片刻后,她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却破涕为笑。
突然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人举着长刀劈了过来,离得太近剑又在地上,他只得将她拥入怀里转过身去。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她没反应过来,只听步临风闷哼一声,他的后背被长刀划破,顿时鲜血淋漓。
凤韶连忙推开步临风,捡起地上的长剑朝杀手冲去。却未料对方武功非同小可,那杀手找准时机又一次高举长刀朝她劈来,她反手用长剑挡住。
步临风从袖中拿出暗器超空中一扔,顿时烟雾缭绕,混乱之中他拉着凤韶仓皇逃去。
没走多远,步临风忽然跌倒在地,她连忙要扶起他却根本扶不动,借着火光才看到他后背上两道长长的血痕,有些狰狞和惨烈。
凤韶的手止不住的颤抖,她越发的慌张无措,只好先将他安置依靠在墙边。
步临风的呼气越来越急促,他抬眸看到她的脸上有一道伤痕殷出些血,微微动容,而后还是狠心道:“你先走,快走!”
凤韶用力的摇摇头,还是忍不住的掉落了几滴眼泪,她道:“你让我留在你身边,我这不是留下了吗。”
步临风会意的苦涩一笑,凤韶看他的眼神看向别处,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她的身后,只见那个杀手面无表情的手握长刀在不远处,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
凤韶回过头,紧紧握着他的手,深深的看了一眼步临风,忍下泪水,扯出一抹笑容。而后她站起身,手执长剑,朝那杀手走去。
厮杀间,长刀砍到了凤韶的右肩,她险些松开手中的长剑,痛感才蔓延开来。她看到不远处的步临风,他的手落在地上,头也无力的垂下。
她顿时心口一痛,忍着疼痛拼尽全身力气推开长刀,迅速的一个翻身,待她站稳后,那个杀手捂着滋出血的喉咙连退了几步,重重的倒在地上。
她捂着肩膀的伤口朝步临风慢步走去,忽然身后有轻微的声响,她提起剑倏然转过身,待看清那副熟悉的面孔后她才放松的呼出一口气。
秦隐看了看凤韶,又看向已经昏厥的步临风,满脸惊讶,她开口道:“走,先去华悦楼。”
…
明粹宫。
宣帝走进时,殿门敞开着,只有一个宫女在守,由里向外飘散着淡淡的鸢尾花香,沁人心脾。他站在门口看着灵嫔许久,她好像全神贯注的在翻着桌案上的宣纸。
宣帝特意放轻了脚步,又示意刘堂不要出声,待他靠近到灵嫔身后时,才悠悠开口道:“看的这是什么?”
灵嫔没有表出惊吓的模样,她先是一愣,而后起身行礼道:“参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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