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把薄毯搭在身上,当下已平静。他拧了数下鼻梁,头痛缓解不少,两眼间鼻梁中心的’红线”愈发的暗。这是他多年来缓解头痛的方法,有些成效。这几日梦缠身,神思倦怠,头又晕又痛。吃完安神药,还得配合这个或按摩头两侧。
今竟还梦见两个娘,一个还站在他身边,出于本能他抄起电吹风砸过去,所幸梦醒。
大爷闭上眼揉了揉眉骨,回想着差不多两年前去临川市办事,在街边一间干杂店前等人。他漫无目的东西张望,最后流连在干杂店。摆在店外装有干木耳上的货袋上放着用纸壳做的粗糙立牌,手写的两排毛笔红字非常好看,写着:看相算命,平安符、辟邪符。往里,长形木桌上摆放着一套褐色茶具,雅致可观。
这种阵仗恐怕没人相信,好待也拉上红布,搭建烛台,贡上神明,贴有符纸才像。
一精神上佳身材魁梧的老太从隔壁蔬果店走到他跟前,问他想买点什么,说她这儿有刚到的松茸和鸡枞菌。他摆摆手说不用,还退了几步。老太打量着他又撇向他的手,说他身边有邪,问要不要买个平安符?并绕有深意越过他看向远方。
他也鬼使神差地望过去,只是行人和商铺,看不出什么可疑。却突然感觉心慌,背脊发凉。他皱着眉瞪着笑得得逞的老太,二话没说大步离去。
没有等到友人,对方说临时有事走不了,让他先走。他也就乘车回夏宁,然而心慌发凉如影随形。他忍了几站,最终还是妥协,买个平安符得了。他折回干杂店,若是老太故弄玄虚,再漫天要价,他就打电话报警。不曾想符纸仅售十元,符纸一入手,所有不适感一消而散,头脑也清明不少。
老太又说有刚到的松茸和鸡枞菌要买一点吗?他哽了下才说各来一点。他的眼睛粘在老太身上,势必不放过一丝弄虚作假。但又失算,电子打秤童叟无欺,价格合理,食材品相不错。
他接过袋子,踌躇了会儿问:“这世上有鬼吗?”
“这世上没有。”
老太坐在木桌前泡茶,动作娴熟,并没有邀请或再想搭理他的意思。
他松了口气也就离去。
返回夏宁,他并没再出现任何不适。时间一久符纸也不知掉哪儿。只不过闲时和两三好友在公园下棋,会多看几眼在地上铺着红布,摆上立牌算命的人。
某日在公园里消食,见同他年龄相仿的人坐在石长椅里,算命的立牌搭在膝上。牌上还有微信、支付宝扫一扫。另一边有不少红红黄黄的书。对方投来目光,笑道:“老兄,算算?”
大爷睁开眼,起身将电视关掉,带上薄毯回卧室。他当时回算命先生的是世上有鬼吗?大爷了然一笑,叫他过去坐下,上人间下地下一番侃侃而谈。话末他故用神秘腔调低语道:这世上有鬼,但不多。
卧室并不暗,窗外的灯光总是渗透进来。他就着明明暗暗的光躺进床里。那日他并未算命,只临走买了解梦日志和万年历。遇“鬼”第二日他送完孙子回家,就在屋里中翻箱倒柜地找符纸,哪里还找得到。去公园找算命先生,遍寻不获之下又前往临川市找老太。
当他凭借记忆力找到干杂店,门市已几经易主,辗转下才要到老太电话,打去是关机。
说是失魂落魄的回到夏宁倒也不尽其然,神情恍然确是实打实。以至于回家途径公园,与算命先生插肩而过竟未察觉。反倒是对方喊住他,乐呵同他打招呼。
对方今日并未摆摊,手上只有一把蒲扇。
他不解释什么,只问对方可有驱邪的符纸。算命先生有些纳闷,但随即说他朋友有。
所谓朋友就是一家售卖香烛、瓦罐等杂货店的大爷。所谓符纸不过是用红色毛笔在黄色糙纸画上符文,随之折成三角形,扎上红绳,念叨些奇怪听不懂的话。
应他要求,店老板现场做了六个给他,六即表顺。花费不多,仅两百元。回到家,他慢慢收拾起房间,在整理出的一堆垃圾中,发现了那枚符纸。红绳褪色,符纸霉化,拎起来时纸与绳子便脱离开。
老太送的符纸自然丢弃,而其他符纸他并未带上。他在等,事实上等对了——这人间无鬼,魂怕符。
青源这边,累困交加的杜默着床便睡,一夜无梦。即使如此,第二日起床仍旧困得半死。直到闹钟闹过四次,她瞪开被子,迅速行动起来。风风火火从家里冲出去刚好赶上公交车。
忙碌的一天从星期一开始,杜默掐着时间吃完早餐,与赵小飞的对话内容都是围绕着工作。她照相,他复印,她处理文件,他装订材料。她网上申报注册,他外出取广告喷绘…
两人各有侧重,还算忙而有序。
临近十二点顾客才少下来,杜默先喝了大杯水,再奔向卫生间。回到店时赵小飞正躺在空中,半人高的小黑人们各司其职,一二捶背,一二捏腿,一二按头。当事人还惬意地长吁一口气。她眼神往下,赵小飞正认真地给照片过胶,手法算得熟练。
“今天一直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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