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蕴随安总管来到清宵殿当值之时正好看到这个景象,一时内心百感交集。
三年未见,她印象中那个和煦温柔笑起来冒着傻气的少年完全消失,此时皇帝刘禹樘却是形销骨立,宽大的龙袍随意穿在身上,完全不合身,苍白的近乎发青的面孔,乌黑的眼圈,一抽一抽的鼻子和嘴角,近乎癫狂的深情,仿若一个行将就木的大病之人。
“混账!”看到皇帝在地上跪着,安总管立刻跪下身去匍匐爬到皇帝身边:“你两个还敢站着,不怕折寿吗?”
两个太监也立刻跪下了,然而心内不情愿的。皇帝毒瘾发作之时,别下跪,磕头求爷爷告奶奶的话都过。他那可怜的皇帝的尊严在半年前染上毒瘾之际已经荡然无存。
“皇上这是……怎么了?”灵蕴想要下跪,但向安总管一样跪着走过去她似乎做不到,她只好走上前去,轻声问道。
“半年前,皇上遇刺,伤及左肩,疼痛难忍之时皇后寻来所谓神仙丸,其实就是南洋秘方提炼出的曼陀罗。虽然能暂时止痛,却会让人上瘾,一旦依赖上,再也解脱不得。”
灵蕴先前亦有耳闻刘禹樘被林相和东林王拿毒药控制,却并不知道毒发起来的居然是这么惨烈的状态。军中也用曼陀罗为士兵们镇痛,徐大夫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不要用错了剂量。她一向心,并未见识到这种毒药的可怕之处。依稀听徐大夫过,曼陀罗毒不单单从身体上摧毁了一个人,更重要的它毁了一个饶尊严和信念。
“可有缓解的方式?”灵蕴问道。
“那神仙丸林相每日给陛下一个,可是陛下近些时日发作的时间越发短了。”安总管咬牙切齿。
灵蕴为她切了脉,脉象一团乱,是她未曾见过的。“太医院的医者们也都束手无策吗?”
安总管摇了摇头,厉声问那两个太监:“林相今日怎么没来送药?”
一个太监将陛下在朝议之时毒瘾发作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哼,他们能议出什么所以然来。”安总管不屑。
话间刘禹樘浑身抽出起来。
自从柔然城出来,灵蕴便养成了随身携带银针的习惯。她取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分别刺向刘禹樘几处药穴,渐渐地他停止了抽搐,昏迷了过去。
宫外的卫冬生自然也没有闲着。他此前已经派司徒联系了几个曾经在锦衣卫中的同僚,他一一去见了那些有投诚意愿的。
梁皓在梁侯去世后被提拔为锦衣卫指挥使。三月前晋王出兵之时又兼领了金陵禁军统领。司徒送去的密信一直未收到回复。卫冬生正在想办法见他一面。
一个时辰之后,林相和东平王匆匆来了清宵殿。
“陛下怎么样了?”林相轻声问安总管。
灵蕴此刻身着宫女装,正在替刘禹樘擦拭额头渗出来的汗珠。听到林相和东平王一同来,不敢回身,只能继续装成尽忠职守的宫人。幸好,那两位权倾朝野大人物并没有注意到角落中的宫女。
“老奴看陛下太过痛苦,就将他打晕了。”安总管并不想将灵蕴供出去。
“大胆!”林相怒吃完却立即变了脸色,开怀笑着:“此法甚好啊。”完,他从怀中拿出瓷瓶,倒出一粒红色药丸:“等陛下醒来,给他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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