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母女也觉得在仆役房前等候确也不妥,便随沈方氏到了前厅,却见谢家家主谢靖芝已经到了,正与沈家父子叙话。
看到灵蕴,大秦开国六十余年最年轻的状元郎沈巍满面愧色地看着灵蕴,待谢母落了座,沈巍却扑通跪在了谢氏夫妇面前,行了大礼,“学生无德,与友人小聚,多饮了两杯,不料酿下大错,请老师责罚!”
得青媛报信匆匆赶来的谢侍郎此时还是一头雾水,看到沈巍行此大礼自然大吃一惊。沈侍郎只得腆着老脸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沈家虽不像谢家有三朝元老,内阁要员,但也是书香门第,对子孙教化甚严,从不许婚前有通房丫头的。
却不料大半年前沈巍同科的同学成亲,那时他刚刚随使团出使高丽立下大功,又得了陛下钦赐婚约,正是春风得意,席间被灌了不少酒,又值婚宴之上,这帮饮了酒的饱读圣贤书的君子们也撕破了伪装,淫词艳语不断。
饮了酒又受了不少言语刺激的沈少卿回到家中,看到平日里一直伺候自己的燕回在那昏黄的油灯掩映下格外迷人,便拉进帐内云雨一番。
第二日酒醒后悔不已,只得匆忙给了银钱,打发她去了沈家在城外的庄子里去,想着等灵蕴进门再寻个由头纳进来。
那日沈巍心乱如麻,没敢禀明父母,更忘记让她服下避子汤药,等到六七个月后,燕回肚子已经藏不住了才被庄子里的管事发现,派人报与沈府。
沈夫人当机立断,这个孩子留不得,却不知被谁走漏了风声,不仅放跑了这个行动不便的孕妇,还告诉了她谢家小姐的行踪,这才有了京郊拦车的一幕。谢父听后沉默不语,脸上也看不出喜怒,谢范氏只气呼呼转着佛珠手串。沈夫人看两人不表态,又补充几句,都是斥骂燕回的话语,仿佛一切的过错都是燕回导致的。
凝重沉默的父亲,愤懑不语的母亲,小心翼翼观望着父亲的沈大人,骂骂咧咧的沈夫人,伏地叩首的沈公子,谢灵蕴看着堂中的一切,突然感到不适,神思飘忽起来:这个看似真心认错,却将责任推卸给酒的“青年才俊”就是自己要托付后半生的夫君么,这个溺爱子女的粗俗妇人就是自己未来的婆婆么,还有这个心思深沉的准公公,哦,还有那个如今正在生死一线的燕回,甚至那个即将出世的孩子,将来要唤自己母亲的孩子……不,我不要,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灵蕴的思绪越飘越远,直到下人来报,说那燕回生下了一个女孩,但因为不足月产下,有些虚弱。
齐妈妈回来了,附在范夫人耳边轻语:“虽是母女都活了下来,但婴孩孱弱,燕回也出血较多,怕是有亏损,以后不能生育了。”
范夫人略一思忖,轻声对夫君耳语一番,谢大人起身对沈大人道:“婴孩不足月而出,还需你们多多照料。你们的家事我们不便插手,告辞!沈兄切记,此事还需保密,不单单是关乎我谢家颜面,更是因为两个孩子的婚事是天家恩赐,需谨慎对待。待你们将此事处置好,再行与我们商议。”
沈大人起身回礼:“这事情本就是我沈家对不住谢家,还得谢大人替我们思虑周全,不胜感激。待安置好这边定携犬子登门赔罪。”
谢家三口起身告辞,却见沈巍又是一个大礼:“老师,师母,我对灵蕴妹妹之心可昭日月,不敢奢求原谅,只要不退婚,沈巍愿受一切责罚!”谢侍郎并未答话,只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巍一眼。灵蕴行至沈巍身边,俯下身,轻轻说道:“我会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惩罚你的。”
沈巍没有料想道谢灵蕴此刻还愿意跟他说话,还是这样俏皮地彷佛情侣间玩笑的口吻,瞬间惊喜万分,一时怔愣住,未及回话便看到她已然随父母翩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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