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被吓得噤了声,倒是没再骂江别,讪讪地走出了堂屋。
江别默默低下头脸上尽是怯弱,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敢落下。
萧氏手中佛珠转了转,把江别的神情尽收眼底,见这个婢女越是懦弱胆小,心里就越是满意。
“你若愿意做一辈子奴婢受人欺凌,放弃这眼前唯一做主子的机会,我也不好勉强。”萧氏目光凉凉地落在江别身上,似乎看透她的内心深处。
江别跪在地上的身子猛地一颤,她咬了咬唇,白着脸道:“奴婢真的能做主吗?”
“你若愿意代替小姐进宫,日后你便是萧府的唯一嫡小姐,萧弦儿。”
江别抿了抿干涩的唇,不敢冒然出声,但白净的小脸上却流露出向往的神情。
“江别求你帮帮我,我还不想死。”萧弦儿梨花带雨地从屋内走出来,脸上还带着鲜红的巴掌印子。
她今日打扮朴素,脸色憔悴,凌乱的发髻上也只是插了一根碧玉簪子,眼睛里也没了素日的光亮,梨花白的衣服衬得她格外可怜。
“江别,我待你一向不薄,求你救救我,我保证今夜便动身去漠北此生绝不踏入京城半步。”
低着头的江别在听到漠北后,眸光阴沉了一瞬又迅速恢复往日的澄澈。
“犯了欺君之罪,只怕圣人一怒之下,整个萧府都要陪葬。”
萧弦儿想到自己未来的命运,眼泪又流了下来,她不过是想和心爱的人厮守终生怎么就这么难。
她三岁就离京,京城里更是没什么人能认出她来,若是江别假扮她进宫定会是天衣无缝的。
屋内陷入冷寂,此时江别已经别无选择,若是不同意只怕这对母女也不会放过她。
江别声音极弱几乎能被外头的风声掩盖住,“夫人,奴婢愿意代替小姐进宫。”
她眼睛里尽是害怕却又流露出对权势的向往,看起来只是个心无城府的丫鬟。
江别知道越是表现出害怕怯弱,萧氏对她越放心。
“好孩子,起来吧。”萧氏笑得温和,甚至亲自搀起了江别。
“夫人,那奴婢就先退下了。”江别叩了个头,小心翼翼道。
“且慢。”萧氏喊住了江别,视线落在江别布满茧子的手上。
“明个儿你就要进宫了,宫中的人个个都是人精似的,你这一手茧子实在不妥。”
“奴婢知晓了。”江别点了点头,藏在袖子里的手倏然握紧。
“今夜就动身回府吧。”萧氏望向愈来愈昏暗的天边叹了口气。
萧弦儿心尖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阿娘,以后咱们母女还能再相见吗?”
“会的,今夜你就装作江别和景和连夜离开,到了漠北娘自然会去找你的。”
江别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小和尚依旧直挺挺地跪在院子里连姿势都未变。
他抬眼瞧了眼江别,一见萧弦儿出来,又移开目光望向光秃秃的银杏树。
“景和,咱们终于能光明正大在一起了。”萧弦儿幸福的声音在这毫无生机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江别低着头脸上浮现嘲讽的笑,她慢吞吞地回到黑乎乎的屋子里。
桌子上还有一截白色的蜡烛,她留了好久一直未舍得用。
江别用火折子将蜡烛点燃,微弱的光亮驱散了偏房里不少的黑暗。
刚进了屋子,江别再也忍不住咳出声来,她痛苦地捂住胸口喘气倒在了木板床上。
破旧的屋顶有好几处空隙,光线随着瓦缝落到她疲惫的身躯上,江别别开脸突然低低地笑出来。
那笑声低柔却好像泣了血,她蜷缩起身子又重重咳嗽出声来,脸色惨白。
她谋划了那么久,连她最好的朋友都算计上了,终于等到今日她如何能不高兴。
她随手掏出一直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视线落在手指上厚厚的茧子。
此番一去,只怕这辈子就再也回不来这了。
她晦涩的目光落在刀刃上,诡异地勾唇,病态的侧脸隐没在黑暗中。
江别指尖触了触冰凉的刀锋指尖刺痛血色染红了闪着寒光的匕首,她面无表情地把手上的茧子一个个削去。
血色迅速蔓延,十指连心,冰凉的刀锋削去皮肉,指腹变得血肉模糊。
这种痛对于江别而言更加重了她内心的憎恨。
一切处理好后,江别用衣袖轻轻把匕首擦干净。
江家的灭族之仇,折辱之痛,与这点疼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ps.女主前期暂时无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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