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埃看着远鹏，拍拍他的肩膀，一脸严肃地说：“你真聪明！”

远鹏相信钟埃将军一定不会骗他的，于是两手渐渐叉腰，骄傲的小下巴又高高扬起。“将军，陛下就给了我半个时辰的时间，远鹏就先走了。”说完，立马转身下楼，给钟埃留下一个匆匆而又潇洒的背影。

看着远鹏，钟埃想：果然，自信的人神采飞扬。不过再看看这办公一条龙，她不禁怀疑，柏憧不会是来监视自己的吧？

柏憧迈着悠闲的步伐，两手背在身后，不紧不慢地走进藏书馆，好像嘴里还哼哼着小曲儿，颇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钟埃啊，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咱们啊互不干涉。等我忙完了，我就帮你。”柏憧的话里无不透露出“真诚”二字。说完，便埋头处理政务。

钟埃看他干得挺起劲儿的，便也不再管他，看起这些记载着前尘往事的经卷来。每一卷都蒙上了尘埃，这是时间留下的痕迹，也是历史洗刷后的寂静。当钟埃翻看每一页时，她仿佛又看到了先辈们开疆拓土、挥洒热血的黄金年代。正是一代又一代将士们把自己的身躯化作点点埃尘才有了如今天界的安宁，可如今，魔界又卷土重来，这次，换他们这一辈人来守护天界，他们会和这些先辈们的忠魂一同捍我边疆，驱除外虏。魔界，必败！

钟埃正在一卷一卷地翻看经卷，柏憧也在勤勤恳恳处理政务。确实，柏憧今天真的是在很认真地干自己的事情，他想着抓紧忙完手头的事情，然后好跟钟埃一起......一起查阅经卷，减轻她的工作量。于是，两个人一时间忙得热火朝天，连带着这了无生气的藏书馆也渐渐有了些人情味。历史从来不是冰冷的，它是随着人们的脚步渐渐前进，慢慢厚重，当人们回头时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走了这么远。所以，人们渐渐不愿回头，因为回头费的时间太多，看得东西也太多，一个个体又怎会承受如此厚重的历史。于是，人们犯的错误越来越与历史相似，这些错误也一并载入历史，世世代代，皆是如此。

终于，柏憧将手头的事情忙完了，便起身去寻找钟埃。

“我来帮你了。”嘴上这么说着，手不自觉地就搭上钟埃的肩，嘴角一抹笑意浮现。

钟埃压根没多想，指着几行文字向柏憧说道：“你看，先帝在这个时间击退了魔界的进攻，而魔界在此时也用了驱魂香，但先帝却解了这种香，这里没有记载先帝是如何化解的，很是奇怪。”钟埃眉头紧皱，她不知道为何单单这里就略去了化解之法，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原本想与钟埃嬉闹一番的柏憧，此时也细细思索起来。若是破除了此香，按理来说应该算是功德一件，又为何偏偏隐去呢？良久，钟埃开口道：“若是刻意隐去，先帝莫不是用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方法？”

“上次你用血来迷乱那些魔兵的心智，我想先帝的方法也与此相差无几。在战场上，应该很容易发现鲜血对这些魔兵有迷惑作用。可为什么单单不写出来呢？”

在柏憧心中，先帝是历代天帝中最有作为、最受世人景仰的存在，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行动、他的决定是错误的。那么，这次的化解之法是否打破了先帝在人们心中的形象，所以记录者不愿将这一段历史加入，只是寥寥几笔带过。他们不能修改历史，但他们可以忽略。

钟埃突然回头看着柏憧，正好对上柏憧那双深邃的眼眸，然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凡人！”

既然免不了使用鲜血，若是像钟埃一样用的是自己的或者是已故将士的鲜血，这些被记载下来无可厚非，甚至还会引来后人效仿。那么，先帝所使用的鲜血来路及其可能就是凡人。天兵们不能杀，收集天兵的鲜血的方法可能也没有被先帝采用，剩下的就只有凡人的鲜血了。他们个个都是肉体凡胎，无论是面对魔还是仙，都是毫无还手之术。如此一来，想要得到凡人的鲜血怕是易如反掌了。

柏憧突然想起，“天界之人不可屠杀人界之人”，这条天规也是先帝在位期间所指定的。难道，先帝真的杀之用之弃之，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钟埃见柏憧神色有些不对，便知先帝之事在他心中耿耿于怀，便说道：“凡事皆不可妄下定论，你我都没有亲眼见过那场战争，又怎能只凭臆断来评一个人，何况还是天帝呢？既然已经过去了，何必纠结于此？”

柏憧轻轻点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虽是神色稍缓，但握起的拳却一直都没有松开。钟埃拉拉他的衣袖，伸手去舒展他那紧皱的眉心，说道：“我饿了，我们吃饭去吧。”

“好。”

平静之下是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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