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羡晚不懂昭仪眼中的深意,亦不太明白漪樱怎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可分明心中有了几许慌乱和不安。
“我如今想起那时姐姐不顾自己挡在我身前,还未曾同姐姐道过一句谢意。这宫中唯有你待我真心,真真替我挡过刀子,你护过我,所以如今,该到我来护着你。”
羡晚怔忪了一瞬,不知该说什么,只见漪樱忽而又笑了,星眸中流出璨意,抬手到发髻上取下那支梅花簪,递到羡晚跟前。
“这是我许珍贵的一支发簪,看来衬你,也当作这孩子的岁礼。”说完便将梅花簪放进羡晚手里,替羡晚攥紧了。
“好,我收下。”
不多时到了晌午,昭仪在永宁殿留着用了膳后,想着羡晚该是午憩了,才领着望玶回临华殿去。
走至殿门前,昭仪回头瞧了眼羡晚,端端正正行了礼,复才离去。
漪樱一步步走在这长街上,正是晌午时候,本该是烈日正盛时,可白云浓厚,挡住了许多金黄的光晕,有淡淡的光色穿透高墙处的绿植,稀碎落在地上。
看看一生都越不过去的高墙,瞧瞧被光晕打照的绿植,又看看这漫长似无尽头的长街,漪樱走到临华殿宫门处,底下有高台,漪樱停下来,抬头迎着光,看了上面的牌匾许久。
终是吸了口气,呢喃一句,随风而去,谁也听不见,像是漪樱这一生,谁也瞧不见的苦楚。
“漫漫岁月中,这便是我的一生了……”
翌日是初三,这日天色不如昨日般多云笼罩,反倒是烈日当空,灿烂得快叫人睁不开眼来,却也不算闷热,有风袭来时,人也舒爽不少。
可这厮羡晚才起身来洗漱完,总觉心口滞闷,看了梳妆台上那支梅花簪,忽而就自己抬手簪进了发髻中。
外头望安低垂着头缓缓进来,犹犹豫豫立在羡晚身前,却不抬起头来。
羡晚疑惑着眉眼,轻声问,“怎么了?”
望安这才抬起头来,掀了几下唇,才道苦着眉头道,“禾昭仪娘娘,薨了。”
羡晚僵直在原处,杏眼直直盯着望安,眸中满是不可置信,稍稍急切的吸着气,鼻尖有些酸涩。
“你可是听错了,休要胡说。”
望安下跪在羡晚跟前,俯下身子去,甚至带着哭腔,“说是昨夜里,饮毒去了,去得安然。”
不过瞬时,羡晚杏眸早已通红,氤氲化作水雾,酸涩的眼眶连连眨了几下,泪珠便顺着眼角大滴落下,看了窗外天色,又看向底下的望安,满心的慌乱和悲痛。
怎么会?明明昨日才见过的。
“娘娘节哀。”曲桃自身后握着羡晚的肩甲。
曲桃跟着羡晚长大,怎会不知羡晚的性子,虽说禾昭仪与羡晚在这宫中往来不多,可自羡晚受刺一事后,便常会送些吃食,将宫中值当的玩意儿都送来永宁殿。
羡晚有孕后,也总遣人来看,毕竟是有过身子的人,总会让人来叮嘱提醒羡晚几句,无事时便也常常给孩子绣了虎鞋同肚兜来。
漪樱一生无欲无求,只求过一个孩子,求过家族顺遂,就连恩宠,也不愿争取一分,什么都看得透彻。
她这样淡然善良,不过是受人所害失了孩子,可分明,昭仪的灵魂早已随了那个孩子而去,再支撑至如今,不过为求一个家族顺遂。
可终究……春樱早落宫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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