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
“嫔妾祝愿太后,皇上万圣金安,长岁无忧,愿我鄞朝安宁泰平,永驻鼎盛。”
今日是中秋宫宴,按礼数,演奏开始前,各妃嫔都要起身敬酒说词。
一身明黄的傅城轴垂首轻抿着酒樽,剑眉下的一双眸子,深邃而深沉,甚少话语,不知在想些什么,可言行举止中,总透着些不耐。
太后则身着深紫华服,发髻上的一套鎏金翠玉朱钗彰显着华贵雍容,坐于皇帝后侧。
看着这满宫的妃嫔,面上皆是笑意平和,内里都是恨不得撕了彼此的嘴脸,像极了自己经历过的曾经,心中不禁厌恶,还是莞尔道,“都有心了,起身吧。”
“谢太后。”众嫔妃直起身子,由各宫的丫鬟扶着坐下。
“姐妹们进宫服侍皇上几近两年,如今许贵人争气,为皇家开枝散叶,倒是给这宫中添了些喜气。”
说话的是董贵人,一身淡粉色纱衣,衣上满绣桃花,更衬得肌白胜雪,发髻上的浮雪步摇用得恰好,不招摇也不暗淡。
许贵人听了只是微微涩然一笑,看了一眼高位上的人,又垂下头喝茶。
倒是魏嫔听了这话,不忍嗤笑一声,盯着手上的茶樽,脸上神色慵懒,眼中却浮满不屑,轻启红唇。
“嫔妾倒也想有许贵人的好福气,”抬眸睨了一眼后位的许贵人,又道,“可惜了嫔妾学不会那些个手段,也便罢了。”
后侧的许贵人听了,脸色青白交加,煽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傅城轴正吩咐了梁淙去准备轿撵,才扭头回来便听见了这话语,蹙眉睨着说话的魏嫔。
傅城轴未发言语,仅仅是用黑眸睨着,便吓得魏嫔浑身哆嗦,神色躲闪,不敢再吐出一字,再不敢直视那双深沉凌厉得似无底深渊的眸子。
不仅是魏嫔,这后宫中的妃嫔皆是如此,欲亲近皇帝,却又心生畏惧。
尤其是皇帝蹙起剑眉时,那双渗了寒凉的双眼,似是猝了千年的寒冰,化身为利剑,直射人心,又蔓延五脏六腑。
太后听了此话亦是眉头一蹙,方才和煦的氛围霎时烟消云散,也没看向魏嫔,只是盯着手中的佛珠道,“哀家此生最恨争斗,不能得皇上欢心,若是再连哀家都心觉厌恶,便也是无用。”
魏嫔听了这话更是急得无措,还是悦嫔冷清的眉目扫了一眼魏嫔,良久才道,“看来今日是魏嫔兴起,有些微醺了呢。”
悦嫔在这宫中看事通透处事圆滑,生性冷清淡雅,犹如一支兰花,遗世独立,安分守己,因着也算是得太后和皇上心仪。
“是,都怪了嫔妾这张嘴,嫔妾请罪回去抄写经书,为许贵人腹中龙嗣祈福,闭门思过。”魏嫔见有台阶可下,心中虽是不愿,却也怕得了皇上厌恶,便赶忙请罪。
有悦嫔缓了气氛,傅城轴才收回了不掩厌恶的寒凉双眸,沉沉的看着宴厅的舞姬轻扭腰肢,风情万种,却仍是提不起半分兴趣,心思也是早就飞出了宫外。
太后见如此,便也早早的喊了停,“罢了,今日哀家也是乏了,便都回去好好歇着吧。”语毕便虚扶着愿禾起身。
傅城轴回眸看向太后,嘴角微勾,“恭送皇额娘。”太后只是莞尔一笑,眼中浮现些只有两人才能明白的意味。
宫道
众嫔妃行礼送了太后和皇上,便都心知肚明的各自回了宫。
悦嫔走在最前头,中间隔了甯昭仪,接着便是魏嫔和两位贵人,魏嫔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叫住悦嫔,“悦嫔姐姐留步。”
众人一听皆是顿住,悦嫔顿住了脚步,眉目依旧冷清,沉静的眸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不耐,才缓缓由望柠扶着转过身来看向叫住自己的魏嫔,却并未言语。
昭仪和两位贵人见状,知道不是相干的事,便也低眉顺眼的行礼告了退回宫去。
魏嫔见众人散去,扯了扯嘴角,又上前一步,闪了几下眼眸才开口道,“方才多些姐姐为妹妹开脱。”
悦嫔勾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细细的端量着眼前的魏嫔。
魏雲慈生的倒是绝美,唇红齿白,尤其是那上了唇脂的朱唇,似乎娇嫩的能滴出血来,发髻上的朱钗也是用了极为鲜艳华贵的玛瑙步摇,粉玉蝶发簪,真真是比那御花园开得正盛的玫瑰都要美上几分。
魏嫔见悦嫔许久都不曾接话,不禁抬眸看向悦嫔,只见她正凝着笑睨着自己,又立时垂下了那百般思绪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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