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伯小心翼翼地把吃完剩下的荔枝核,用小塑料袋包着,张浩初顿时想到大伯想干嘛了,连忙道。
“大伯,这荔枝在我们这边种不出来,种了也不会结果,这是热带水果!”
大伯有些失望地把荔枝核扫到饭桌下,拿起旱烟袋,开始抽起烟,张浩初也不敢告辞离去,只能待坐在那,也不知道找啥话题。
大伯显然也在找机会开口,但是毕竟是求人,大伯抽了一口烟,咳嗽一声,站起身,走到门外,吐出一口浓痰,回到座位上,显然也是下定决心,开口问道。
“浩初,我听说春生的儿子贤勇跟你在羊城工作?”
张浩初脸上露出尴尬的假笑,大伯这第一句就是自己能带别人,那应该也能带自家人了。
“嗯,是的,贤勇现在是在给老板看仓库!”
“那工资如何?”
“还行,这个是多劳多得,因为他看仓库要二十四小时待在仓库,所以每个月应该一百来块钱吧!”
这话一出,大伯眼神也亮了一下,屋里其他人眼神顿时变得渴望,有看向张浩初的,也有看向大伯的,显然是希望大伯开口要张浩初带他们出去。
在八五年,在乌县那些矿场的工人,最低工资才十八块五,就算有了几年工龄的老师傅也就三十三块,这已经三四年没涨工资了,问题还经常拖欠,这点工资,再和张浩初这一百多一对比,屋里众人眼神不变才怪了!
主要还是这个年代的农民实在太穷了,张家凹的农村更加穷,张家凹这点土地,勉强温饱都达不到,这个年代让农民更加绝望的是,你就算跑去外地,大部分也找不到工作。
一直到九二年后,国家才陆陆续续开放南方沿海城市,随着各地基建,各地工厂开工,农民才陆陆续续转化成农民工,第一代农民工基本都是八十年代末才出去的。
“那你那边还缺人吗?你看家里二十多张口吃饭,还要几个小的上学读书,老大老二在县里矿场工作,也半年没发工资了,今年这雨水少,也不知道收成怎么样,你看看能不能带几个出去,有啥话都可以招呼他们干,都是你哥哥弟弟,都是自家人!”
张浩初嘴巴微张,半天也没开口,他真想不出开口拒绝的理由,首先,作为帮助过自己和家人的长辈都这样开口了,自己如果再拒绝,实在难以启齿。
但是如果开了这口,那接下来,不用多想,晚上自己家绝对会被人踏破门槛的,拒绝又说不上来,张浩初脑海里思前虑后,最终语气沉重地问道。
“大伯,现在村里大家都过得很困难吗?”
大伯显然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放下烟袋,在地上磕了磕,叹气道。
“这几年农民是越来越难过了,物价也在涨,去年村里就有三分之一的人家连公粮都交不起了,今年看这天气,估计还会更加多,村里小学今年辍学的比去年多一半都不止。”
张浩初静静听着,内心深处却是波涛汹涌,难以平静,前世他虽然知道这几年大家过得很难,但是那时候的他对张家凹也不怎么关心,毕竟他家就母亲一人。
至于辍学这事,他也隐隐约约听说一些,村里很多女孩子基本小学都没读完,大多也就读了一个小学,但是他自己的的确确读完初中的,所以也没感觉哪里不对,听到大伯说的现实,他才明白这个年代的农民过得多艰难,特别张家凹这种人多地少的小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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