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挽胭和秦妍玉窃笑。一脸看好戏地等着秦术心接下来的反应,表情都到位了,却未想秦术心竟雷打不动地将鱼肉一口又一口地吃下。没戏可看,两人只好顾自吃饭。
饭席秉着“食不语”至终,待众人出酒楼后,秦术心便向江竹问了秦妍玉托顾一事,江竹欣然接受。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情理之外的事却早已在秦术心的意料之中,就认定江竹会感觉这就如帮老朋友一个忙一样理所应当。
明媚的阳光柔和地栖身在这宁静的午后,天空湛蓝如洗。间或有几只麻雀从空中掠过,歇脚在街边的枝头上。画面如此,看着让人产生几分倦意,只是一行人身为匆匆过客,注定无缘此景此境。
未出小城前,几人还算交谈甚欢,等到行至城郭外,便各怀心事,众人一下子沉默寡言起来。
此时灼暗已化形卧于秦术心怀里。或许是因为离愁,祁挽胭并未有先前那样过激的反应。但未免人多眼杂,秦术心还是给灼暗裹上了一层衣物。
未走多久,一条明晰的分叉路便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由于云州与京城同侧,而秘罗县虽离京城不远,却是在之对面,其间群山绵亘阻绝,峰回路转,实则路途迢迢。因此江竹与祁挽胭同道,秦术心则行另外一条。
秦术心和灼暗事无巨细地将能说的都抖落给了江竹,可独独她们的去向秦术心不让说,也不知是什么病疙瘩。江竹不是多事的人,猜到秦术心不愿说,便也就不做问。
如此,待路尽人将散,灼暗开口道“该分别”时,秦术心瞥见江竹眼光一滞,心头同样也不甚滋味。她盯着江竹许久,胸中的万语千言待一触喉都化成了泡影。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那离别的愁绪像积久不散的阴云,压得人喘不过气。谁能想到,亲友刚聚,转眼却道分离。
江竹待人接物都是平淡中来,淡然中去,温和的性格所使让他同这些都存有如丝如缕的关系,可从未有人让他刚识不久就有依依不舍的情思和想将人挽留的冲动,但他是明白人,也不会如此。他觉察到秦术心的目光,暮然浅笑道:
“放心去做你的事情吧,令妹我会照顾好的。”
少年白衣若雪没入眼眶,相识匆匆本该无心,可却今南浦一别,伤之何如。不知何时起,少年那举世莫比的模样已深记脑海,而那让人依赖的笑容也已印烙于心。
“谢谢。”秦术心已然不知该说什么,只将心头的万分感激凝结成二字,笨拙地出口。
两眼相看不舍离,凝噎无语作无情。道真无情?实则有情。每每此刻,只是对眼相视,便知对方的切切真心与留恋。
耳畔传来声声哽咽,秦术心收回望向江竹的目光,轻轻一口呼吸后,便低头看去:秦妍玉正扯着自己衣角紧贴着眼睛,双肩不时抖动着。她记得秦妍玉在这个年纪时不少气过自己,但也是最依赖自己的时候,要不是先前劝说了半天,保不准现在会闹成什么样子。说真的现在最不舍的就是秦妍玉了,自己这匆匆一别,不知要多少年后回来了,她不敢告诉他们实情,只道不久就回,要不然只怕自己都时候铁的心会因她软化的吧。
秦术心将手放于秦妍玉已经扎起来的两花卷中间,轻抚道:
“妍玉,乖,姐姐事一弄完就回来接你。我不在的时间里,要好好听江哥哥的话。”
说者无心,听者却是一顿。随后,江竹应言向秦妍玉伸出手,亲和一笑:
“妍玉,那我以后就叫你阿玉,可好?”
秦妍玉擦去眼角的泪花,她看看秦术心又看看江竹,犹豫再三后心想还是不要烦姐姐的好,姐姐一定会回来接我的,于是便将自己的小手放在江竹的掌心内。
“我乖乖听话,那姐姐记得要早点回来接我。我等你。”秦妍玉走到江竹的身边,用稚嫩的口吻对着秦术心说道。
“好。”秦术心心窝一暖,温柔笑道。而后秦术心偏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祁挽胭,只手轻拥了下她,轻语道:
“走了。”
祁挽胭先是拍了拍秦术心的后背,而后不在乎形象一脸嫌弃样地让她快滚。
在一一道别后,秦术心便涉足一边的青葱小道,渐行渐远。
“祁姑娘,我们也走吧。”
祁挽胭收回凝望的目光,略一欠身,复初温婉可人。她应了声,随即跟在两人后头。
秦妍玉连带着江竹停了下来,她往后走几步拉起了祁挽胭的手,轻快地说道:
“挽胭姐姐,快跟上。”
祁挽胭愣了一下,嫣然浅笑,想着:难怪术心整天念叨她妹妹小时候有多可爱,多懂事,现在看来,真是让人好不怜惜呢。
祁挽胭沉浸在她的脑海中,却浑然不知,有双眼睛正打量着她。
谭恩城三面环山,唯一开敞的城门面连与通衢,其侧是两片不大的林子,分布着些稀疏的树木。即便是寒风吹彻的冬季,这座城及周边依旧草木葱茏,青翠欲滴。
在这一片绿意中,三抹人影缓行其间,脉脉斜晖如金粉般洒于三人身上,朦朦胧胧里看去,竟给人一种和乐的一家三口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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