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雁在里头休息，不一会儿就听到烤火的声音，又过不了多时一阵香味便飘来，她的肚子早就饿了。

起身，就见那个人还在那里烤鸡。他也发现她了，回头朝她轻轻笑，把手中的山鸡递去了一分。

就这样……他们在山洞里呆了将近一周。可是没有人主动开口说些什么，即便落云雁问了那人也是简单回答，亦或者是笑而不语。

只是到了夜里，他照例还是会出去守夜。落云雁知道他的意思，也阻止不了，心里不由得对这个人有些关照。

或许是她太敏感了吧……

这样想着，直到第七天的夜里，她隐约觉得自己的力量有些恢复。便坐起来运气，正进行一半忽的听到洞口外有呜咽声。心里疑惑，轻轻爬了出去。

那一天夜里，冷冽的月光洒满了洞口，她看到昔日里轻笑的人正一脸痛苦地缩在地上。

他咬着唇，面目扭曲，满头的虚汗。落云雁躲在石后，看着他颤抖地解开了自己的外袍。那青色的飘渺如仙的长袍下，是刺目的伤痕，还有一地血水。

落云雁不知道他是怎么撑下来的，胸膛几乎要被斜剖开来，她甚至可以看到深处的白骨。

“呼……”他有些颓废地倚在石壁，修长的手指微微勾了勾内衣。落云雁明白，他此刻疼得有些麻痹了。

“师父……”他的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石壁，他想象着她的模样，那个仅仅只跟她一墙之隔的人……

曾经以为神仙便是逍遥自在，他独自下界也只是想要图个快活。却不曾想终有一天困于红颜。

仙家必当无情，否则如何平衡心中的道义。可是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世间千万的劫难，唯情一字最难逃脱，他逃不出了。

如今这样的报应，算是被天收去了也好。

第二天清晨，他就回到洞里了。落云雁也起身朝他轻笑，说自己的法力恢复了。

他的心却忽的一滞，下一刻唇角也勾起一抹笑，点头。

那一天他少有的兴致问她很多事情，她心里挺开心同他说。当谈到她的几个徒弟的时候，她说她最喜欢的就是她的三徒弟了，她说一心长得很可爱，有时候她总是忍不住去逗他。只是他最近好像生她的气了，她是知道的，可是她不能不管大徒弟，因为她觉得他需要帮助。

“我很久没有看到一心了，我很想他，也很害怕他会离开。”落云雁望着跟前的人，眼里有些哀求。

那人点点头，迟疑了很久：“或许他并不是不喜欢他的师父所以离开呢？或许……他又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这样吗…我等着他吧，只求他能早日回来。”

那是他们之间最后的话了。

那天黄昏后，他没有再回来，只留下一只烤好的山鸡。落云雁独自一人望着它出神，夕阳如血终究是分别了。

那天夜里她还是放心不下，去看了一眼绝情锋。听当地的百姓说，她修养的那一周里，下了七天的血雨，虽说吓人可那绝情锋也总算是好了些许。

她回到那断崖间，七日的光阴原本寸草不生的地方也郁郁葱葱起来。

她一身黑衣，立在了遍地的葱绿里，望着一双眼逐渐模糊。

他送给她的最后，是新生。他带着今日春意而来，消散在了昨日血色的黄昏。

新生来临未来可期，她知道他还会回来，就如同这漫山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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