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不用。”张轶看了一眼依然表情淡淡的赖伯生,丢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馆内一时间鸦雀无声,这时候的赖伯生却用一种肖书看不懂的眼神看着自己。
看守他们几个的警察铁面无私,尽管三云和昌进早已按捺不住,但想到老大昨日的交代,‘不到对方拿枪抵着你,千万不要硬碰硬。’
赖伯生不知在独自想什么,今日也没其讲过几句话。肖书这时候感觉到她的异状,可眼下不好点破。
当赖伯生多次看向他的时候,肖书悄悄地移向她身边,带点不安问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很小,几乎只有她能听见。女孩满腹疑问,可是却都憋着问不出口。最后只回问了一句:“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她说这句话时眼里分明有着忧伤,可为什么呢?肖书干巴巴吞了口口水,喉结是这么沉重,让他讲不出话。
如果这时他读懂了她,是令人痛苦的,可不否认的是,肖书单单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对方知道什么了......并且还等着自己的回复。
肖书不自然地躲开那双几乎透视自己的桃花眼。
他猜的不错,赖伯生知道了。
昨日紧急会议以后,李撒留自己在身边了。
“伯生,奶奶好久没和你说些心里话了。”李撒的皱纹深厚,那带着锋芒的双眼很难让人体会她话中的温柔。
赖伯生当时心里只觉李撒的煽情似乎不合时机。
可对方的后一句话给了自己一个警醒,“你知道为什么那个警察能查到这里吗?”
她不知道。
或许正如三云所说,他们一行人在春城时不小心留下了踪迹罢。
她真的只有这样简单的构思,对于这些事情,她不愿触及太深,可细想来,自己这种懒惰的神经可能会带来毁灭的危险。
“是有人背叛我们了?”她联想到近来山上发生的奇怪的事情,许多人莫名失踪,那些山民,包括步进,好端端的人完全不见了踪影......
细思极恐,那些警察放任他们回来,没有网络,更没有任何与外界直接联系的渠道,就算他们有更加巧妙的办法追踪,可是如此隐蔽的地方岂是相隔如此之远的春城警察管得到的?
所以不排除其中有人里应外合,所以那些人才能在他们最放松和薄弱的时候进击。
她没有意识到的是,自己居然一直为人贩子,为这座困住了数不尽的人的大山找寻生存的机会和理由。
她居然可以因为三云和白羊结婚就忘记他冷血枪杀白羊亲爹的事实,她也可以因为生活中忍气吞声,活跃有余的昌进,暂时忘记了那条烧尸的船,她因为李撒将自己带离了冷牢就可以忘记当时黑暗中对自己推心置腹的少年。
她,居然可以因为李撒而对一切罪恶不计前嫌,却不自知啊。
“你觉得会是谁?”李撒的目光直击她的心脏,让其无路可逃。
“我不知道。”她有些怯懦地回答。
“不,你知道,只是你不愿相信。”
如果说谁会是最可能背叛大家的人,不用多想也会觉得是那个叛逆的少年,李撒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对肖书的特殊,之所以这样探问,无非是怀疑他了。
是的,赖伯生不相信,只要肖书不告诉自己,她就不相信。
“你不能被人的表面迷惑,有些人可以潜移默化影响他人,以致自己突然被咬了一口也还以为对方只是开了个玩笑。”李撒说这话的时候还带着笑,一点不像是教导赖伯生的样子。
可当张轶走近肖书的时候,她有点怀疑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们之间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这不是她自己的错觉,看肖书躲开自己的视线,这让她更加不安,该怎么办呢?
山下这时又轰隆一声,似乎要把这座山炸空。
赖伯生的心此刻随着这座山震动,假如真是肖书,她又要作何选择?
张轶返回时,状若之前,“我给大家讲个故事怎样?”他拍干净手上的灰尘,看着五个不知情打量自己的人,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
“要从哪里说起呢?”他又重新端起之前那杯茶,即便早已冷掉,却心情愉悦地舔舔杯沿。
赖伯生知道他口中的故事必定是关于这整座山的,可他就一个外人,如何能把其中的纠缠说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