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怪吓人的。”
那些人将东西倒出来的时候,肖书只觉触目惊心。数不清的碎骨,血肉模糊,这该是有多少人遭此毒手呢?
都是人......是李撒所为......赖伯生知情吗?
他第一时间通过李撒就是联想到赖伯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预示李撒做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了......
可是赖伯生,是被利用了呢?还是纯粹不知情呢?
也就是这个时候,肖书因为走神不小心踩到脚下的一根树枝,生脆的一声引得所有人往这边看。
他已经无所躲藏。
那些人发现自己了,之所以能留自己一命是因为那些人中居然有个自己认识的人--大强。
两人相视之时,肖书有无法言说的痛苦,那些人押着自己跪在地上,那个还没盖上土的大坑堆满了碎骨,还有刺目的血迹。
那阵恶心的血味钻进他的五脏六腑,肖书闭眼,不愿面对,神经作乱,这一切不论如何对他都是最真实残忍的冲击。
“睁眼看看!”大强贴在他耳边说,继而用劲掐进他肉里。
肖书吃痛只能强行打起精神盯着他。
“有什么不敢面对的?还是说你马上就可以解脱了,有人看中你了,你可以真正当个甩手掌柜了,反正你是那种连毒药麻醉都奈何不了的人!”
肖书震惊,他没有想到当初那个看起来单纯的大强,那个一直对自己友好有加的人在说着这种话。
嫉妒邪恶的表情爬上了大强的脸,大有张牙舞爪之势,黑夜中,背后的那堆尸骨像是在暗暗哭泣。
若真如大强所想,恰好也应了自己的初衷。
“那我和你交换怎样?让你离开!”肖书神情难辨,但是沉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
大强思考他话中的真实性,这恰恰就是自己想要的,如果能离开这座大山,他就不用被人逼着再熬毒,不用再为自己的罪行而担惊受怕,更不用嫉妒任何人。
“可是光你这样说有什么用?”肖书听得出对方的动摇。
旁边的几个人见状,忍不住插嘴,“大强,你这样不行吧!”
或许是大强有什么肖书不知的本事,那几个人被他睹了一眼就憋气不说话了。
“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只要你保密今晚见到我的事情,作为交易怎么样?反正你也不敢现在对我怎样吧,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估计那个老板不会善罢甘休的。”
其实大强还没有那么狠毒,至少没想过要肖书的命,嫉妒是一回事,但是有自知之明也是一回事。肖书的资质有目共睹,如果自己是那个老板,肯定也毫不犹豫挑他。
所以大强就这样和肖书约定好交换了,会是个双赢的结果。
现在肖书只要一闭眼就会闪现当时的场景,大强的所作所为没有让自己真正害怕,而是那个背后的指使者李撒。
那一直表面操纵的老大和他的老母李撒,究竟谁更可怕?
而他就像是中了更严重的邪,只要一接触赖伯生,那种怀疑和不安都自然隐了去,对方现在对那个可疑的穷凶极恶的李撒唯命是从,可怎么办呢?
真正到了要离开的时候,场面比想象的还要大一点,生怕没有山民生疑,然而在那些人看来以为只是父亲接儿子回家。
好一副掩人耳目的场景。
肖书一早出来就是病态的样子,跟着护送的人一起走到熟悉的岸边,有艘高档的大船等着自己。那个做交易的中年男人好似十分开心,或许觉得自己快要完成任务了罢。
人群中的大强有些不安地盯着自己,肖书倏然露出一抹笑,“大强!”
他不大不小地叫了一声,被叫的人没来由地紧张,扒开人群,走到肖书面前。
“这是我最好的兄弟,大强”肖书微笑着把大强拉到中年男人面前介绍说,“我一直希望如果自己有天享福了,大强能比我过得更好。”
他边说边跟着中年男人往甲板走去,所有人都狐疑他突然演这么一出,待昌进看出些端倪,还没出声阻止,众人就只见刚刚还说着话的少年往水中栽去。
“所以......”话未完,落水声让大家惊醒。
暗中观察的赖伯生今早得到肖书的暗示。
“伯生,今早我可能要演一场艰难地戏,希望你配合我。这样我才能不离开。”当时自己不明白对方所谓何意,直到那一身白色的少年那么脆弱的坠落,她才其中的深意。
她要配合他演这个戏,要忍住救他的冲动,要把这个谎言圆下去。
昌进不明所以,却心生怀疑,他还是让人下水去救肖书。
少年被人捞起的时候,宛若一具尸体,无人看得出是死是活。
那中年男人沉默了。
“作何解释?”中年男人回神问昌进。
昌进心里有如一群奔驰的骏马,摔倒了好几匹,横七竖八。
“这......要不您看看还有谁能胜任你们那个工作不?这下实在是意外啊......”昌进发誓若这小子醒来,以后再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瞧,早就知道这是个爱惹事的狡猾的家伙。
“是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耽误了您的行程就不好了。”赖伯生一脸冷静地说,仿佛只是发生了一件蚊子叮包的小事罢了。
“那还有谁?”中年男人确实有重任在身,情况紧急,这时也只好打折效果。
“我愿意代替胡思宁。”说话的人正是面对一切不动声色的大强。待所有人注意到他,大强挺起身板,丝毫不惧畏任何人。
赖伯生把少年的神情看进眼里,这才明白肖书这场戏安排地精美,原来早就埋下了伏笔。
肖书依然死尸般躺在地上,赖伯生实在是忍得煎熬,直到中年男人松了口,“好吧!你跟我走吧!”
地上的人内心才是真正松了口气,好在一切都发生得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