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不能要,我都工作挣钱了。”
在二姐家这几天,傅松好几次想跟她借点钱花,可每次临到头都张不开口。
重生以后他脸皮厚得能挡子弹,但面对着傅秋,他真的拉不下这张厚脸皮。
傅秋操持一家子人,还要顾着娘家,已经够不容易了,他这个做弟弟的不说帮她分担一下,至少不能给她添麻烦吧。
傅松是傅秋看着长大的,他一撅屁股傅秋就知道他拉什么颜色的屎。
她明显感觉傅松这次回来成熟了不少,有说有笑的,跟以前的那个闷葫芦相比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傅松的改变让傅秋很开心,可她这个做姐姐的还是从傅松的眉目间看出了一丝忧愁。
上次过年回家他买了一大堆东西,这次却两手空空,肯定是缺钱了。
想到他一个人离家在外打拼,举目无亲,遇到什么困难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她就忍不住母爱泛滥,心疼这个弟弟。
踮着脚扒着车窗,傅秋硬是将钱塞到傅松手里,紧紧握着他的手,小声说:“老三,听姐的话拿着,车上别睡着了。”
车开了,傅松从车窗缩回脑袋,手里紧紧攥着那一卷大团结……
西庄是南平县下的一个乡,以前叫西庄公社,去年才改成乡。西庄乡跟营县的马驿乡接壤,往西翻过一座山就是马邑乡的石河村,傅松的老家就是石河村。
在西庄下了车,还得走五六里地的山路。
半路上碰到一辆牛车,赶车的人傅松认识,叫了声叔,就把东西扔在牛车上,自己坐到右边的车辕上。
赶车的人叫李富春,以前在生产队专门负责牲畜,是个二把刀子兽医,小时候傅松经常跟小伙伴儿们偷看李富春给牛羊猪配种。
李富春回头瞅了瞅车上的大包小包,“你这是从你二姐家回来?”
傅松无奈地点点头,二姐还真是“声名远扬”啊。
李富春抽了口旱烟,砸吧砸吧嘴说:“你娘是个有福气的,六个孩子都有出息,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去年还新起了大瓦房,啧啧,咱们村里头一份,她算是熬出头了。”
傅松不自然地笑了笑,老脸微微泛红。
他知道李富春是好意,可问题是,他心里发虚啊!
他这个石河村唯二的大学生,人们口中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即将而立,却还一事无成。
杨巧兰有福气,那主要是沾了几个哥哥和姐姐的光,去年起的新房子,他一分钱没出。
两个哥哥早就分家单过,杨巧兰盖房子之前就说过,这房子以后就是留给老三的。
扪心自问,傅松觉得自己对这个家贡献基本为零,他能不脸红吗?
他现在刚毕业参加工作没多久,没有条件还说得过去,如果以后还是这副老样子,杨巧兰和哥哥姐姐们或许没什么意见,但乡亲们绝对能笑话死他。
堂堂一个大学生居然混成这副模样,啧啧,也没谁了……
傅松脸皮再厚也丢不起这个人!
摸了摸口袋里傅秋给的一百块钱,傅松突然觉得烫手,一张脸更是火辣火辣的。
太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