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衢州繁华街市,打眼一看就见了温家已经挂红贴彩的府邸。虽不如在宁都时宽敞,但别有一丝雅致。
早在堂前等候的温公与温夫人,见了明娆赶忙将她迎了进去。李彦廷拜见了二人,与温陆川进了书房。
明娆见温公身披薄衣,脸上即使喜悦也泛着一股倦意,不禁忧心问道:“姨夫进来身体可好?”
温夫人听闻,不禁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夫君,道:“你姨夫进来总是咳嗽,虽吃了几服药,但依旧不见好。”
“无碍,”温公听闻,不禁说道,“吃了几服药,已然大好了,颦儿不必忧心。”
“在下认得一位神医,北疆的楚韫,”堂外传来李彦廷的声音,明娆回过头,只见他与温陆川阔步踏进堂来,拱手道,“他此人现下在宁都皇城,待他出宫,我请他前来为温公诊治即可。”
温陆川引着李彦廷坐下,说道“白先生说的楚韫,儿子也有所耳闻,在北疆妙手仁心,素有名望。”
温公与夫人对视一眼,他们二人是知道这个名唤白彦廷的男子的。自从搬来衢州,他置买的许多茶叶布匹运往北疆,又因性子与温陆川相投,二人亦商亦友,时常联系,他们也对这个北疆来的豪爽俊朗的公子十分有好感。
现下听闻有神医,温夫人十分欣喜,忙道了谢,又吩咐了厨房,晚上一同用饭,李彦廷笑着应允了。
温公今日心情甚佳,喝了杯酒,而后被夫人搀扶着回了房间,临走前嘱咐三人不必拘束。几人行了礼目送着他们离去,复又坐回位子上。温陆川给明娆和李彦廷都斟上酒,笑道,
“长辈不在,颦儿可以喝几杯酒了。”而后又对着李彦廷道,“家中收拾了客房,白弟今夜不必回客栈罢。”
李彦廷执起酒杯,并不客套,说:“那就多谢温兄了。”
几杯酒下肚,明娆眼看着温陆川与李彦廷面上涌了红晕,于是悄悄执起酒杯,轻抿了一小口,竟是不甚浓烈,回味还有一丝甘甜。于是将一杯酒尽数喝下,还未放下,就见温热有力的手掌覆在自己执杯的手上,带着她的手,将她的酒杯置于桌上,
“这酒后劲甚烈,颦儿浅尝一杯就罢。”说完便抽出了手。
明娆看着李彦廷清亮的眸子,瞧不出他的情绪。竟是任由他将自己手置于桌上,而后离开,要不是素手上的温热,她还以为自己身处在那梦中。
“白弟与颦儿,怕是不只那一面的缘分而已罢。”温陆川笑意盈盈,看着他们二人,打趣着。
明娆歪过了头,还未回过神来,就听见李彦廷笑道:“我倒是很想知道,温兄是如何追求到心仪那人的。”
只见李彦廷将一杯酒尽数饮下,看着对面的温陆川。
提到那心仪那人,温陆川酒醉的面颊又涌上一股羞红,但凡想着她,嘴角总是止不住的扬起,“她叫余香,见到她我就觉得,如若以后的夫人不是她,人生也会无趣罢。”
明娆听到温陆川这样说,顿时来了兴趣,李彦廷看着旁边一脸好奇认真的明娆,不禁轻笑,竟还是这样容易被糊弄。
“说来也巧,那日进山看茶,正好遇见有贼人偷了她的荷包。我当时想也没想就追了上去。之后,我就送她回了家。”温陆川泛着宠溺的笑,想到心爱女孩的样子,他的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
听着英雄救美的故事,看着温陆川讲述时一直扬起的嘴角,明娆心中温暖,不禁弯了眼眸,李彦廷见明娆眼中泛着泪光的样子,心中轻击般荡漾。
又是几杯酒,温陆川与李彦廷二人摇摇晃晃,竟是有醉倒之势,明娆见状,唤了小厮,扶他们回房休息,这时李彦廷的脑袋垂了下来,明娆堪堪扶住,却不曾想他的两条手臂紧紧地环着自己的胳膊,竟是一时间抽不开身。
“罢了,”见两个小厮也没能分开,明娆出言阻止,道“那就我扶他回房间罢。”
一个小厮拖着力,明娆没费多大力气,将他扶进了房,放置于床上,“你去打盆水来,找几个人伺候一下梳洗。”
那小厮应声答道,出了门。
明娆试着抽了抽手臂,依旧紧紧环覆,丝毫动弹不得,于是坐于床边,看着他醉倒的样子,即使睡着依旧眉头微微皱起。明娆未经思索,素手轻抬,拂平了他的眉头,这时床上那人好像有清醒过来的态势,只见他动了动脑袋,将头埋在被褥里。明娆连忙撤回了手,试探性的轻声唤道,
“瑾王?”
“叫我名字。”
蓦地,低沉又有丝酒醉般沙哑的嗓音传来,明娆惊得回过头,只见被褥上的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朦胧的水汽笼罩于他的眸上,明娆就那样堪堪撞上去,慌乱了心跳,
“你说什么?”
“颦儿,以后不要叫我瑾王,”若不是脸上的红晕仍未消散,明娆甚至以为,他并未喝醉。他就这样望着明娆,将她的素手置于自己的心脏之上,感受着一股股炙热的强烈,他缓缓说道,
“彦廷,李彦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