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五弟也不再提起,可嫂嫂仅带着小奴和三伯两人就有些不妥了,会让三兄不满的,不是不满五弟和娘亲,而是对嫂嫂不满,因为娘亲和五弟一年来也未有给嫂嫂下过任何绊子,三兄不是个愚蠢的人。”
蔡鞗为眼前依然养眼女人倒了杯酒水,见她脸色大变,心下又是一叹,感叹大家族里的勾心斗角,会把一个心性良善的人,生生变成了另外一个不认识之人。
蔡鞗端起酒水,向面色微白,眼中甚至有些恐慌的女人示意,仰头咽下有些甜味酒水。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嫂嫂以为如何?”
张玥儿一阵沉默,默默饮下酒水。
“嫂嫂这一年来,是不是真的很愚蠢?”
“也不算吧”
蔡鞗又是摇头一笑。
“嫂嫂莫要恼怒,五弟年幼,所经历的事情并不是很多,也就这段时间经常翻阅娘亲房里的账册,对咱家的生意也有所了解和感悟而已。”
张玥儿先是嗔怒瞪着他,又是一阵苦笑。
“五弟对咱家在杭州和江南的庄子、店铺有些了解,对汴京经营状况却不甚清楚,但五弟觉得,嫂嫂所作所为,其实与各大权势家族所作所为也当没什么区别,所以呢,嫂嫂也谈不上愚蠢两字来。”
“只是咱家与他家不同,嫂嫂也急切了些,不当这么着急与海瑞商号断了联系,在断了联系后,也不当太过骄傲,生意么,能生了钱财,赚了钱财,那才是生意,对自家骄傲也没这个必要。”
张玥儿心下叹息,也终于对眼前孩童正色起来,之前虽也有注意,更多的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苏眉身上,今日也第一次真正重视起眼前稚子小儿。
两人谈话并未避开外人,草棚内十余汉子都听了真真,宋江等人这才知道之前的女人是哪家妇人,才明白年老马夫的不屑一顾,一桌人相视不敢多言,黑铁塔的铁牛却不管这些,见到百十人全都骑着战马,可也有半数是半大少年,在他看来,人数百十人又如何,若真的厮杀,顶多也就三两下解决。
铁牛很是眼馋眼前百十匹战马,眼馋这些人身上弓箭刀刃,仅上好皮革箭囊和刀鞘,便知一二,见十余冷脸汉子背身围在少年周围,不时在他们身上扫视,心下有些不喜厌恶。
“砰!”
铁牛猛然一拍桌案,**手一紧,腰间刀鞘陡然闪出一分,一干孩儿军几若与他一般无二,本还正喂食战马精料的半大少年齐齐转身,按刀看向草棚内宋江等人,有意无意三五人相互靠拢逼向草棚。
气氛陡然凝重若山。
“铁牛!”
浑厚且严厉话语传入耳中,正要饮酒的小手一顿,本还不甚在意的神色瞬间凝固
“公明哥哥,凭啥五百文的酒水就要卖与俺们两贯钱,明明就是家黑店,为何不让俺说?俺铁牛不服!”
蔡鞗眉头微挑,端着酒水转身看向另一桌。
“那腌臜小人说此处是往来官道,不是偏僻之处,俺铁牛只知道越是偏僻山岭,酒水越是价高,越是官道越是越低,偏偏他家五百文酒水,却要卖了俺们两贯钱,不是黑店又是什么?”
“呵呵”
蔡鞗仰头饮下半碗酒水,对面黑塔似的铁牛登时怒目瞪来。
“娃娃你笑个甚?”
蔡鞗低眉看向黝黑大手紧握着的砍柴板斧,眉头再次挑了下,举着酒碗看向神色有些不安的店家,嘴角露出淡淡笑意。
“店家,这酒水多少银钱一坛?”
“这这”
年轻店家身体微颤,摇晃的几乎就要跌倒在地上,蔡鞗微微摇头。
“照实说,卖与沿途官吏、兵卒,多少钱一坛。”
“三三百文”
“好你个腌臜小人,竟他娘的如此奸诈!”
黝黑的铁牛大怒,跳起来就要冲上前狠揍年轻店家,还未刚迈步,一旁的花荣大手拉住他的手臂,虽无话语说出,眼中却是一片愤怒。
“唉”
蔡微微摇头叹。
“小奴是不是觉得,这店家确实是个黑店,卖与官吏,售卖于沿途兵卒,上好般酒水只售三百文一坛,卖与沿途过往商旅、百姓,一坛酒水却要两贯银钱,是不是想着,这家茶肆就是家坑人黑店?”
“难道不是这样吗?”
蔡鞗点头道“商贾讲了个信字,本该一应对待,可是呢,有些事情并不是这么来着的。”
蔡鞗看着疑惑不解的小奴,手指却指向黑着脸的铁牛。
“官道上价高,荒山野岭偏僻之处价低,而这就是问题关键!”
小奴更为不解,不仅仅是她,一旁的张玥儿也一脸不解,至于十七等亲随则跟个冰冷石头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