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爷爷李婶婶”
绿桃提着衣裙,刚出了木楼,便向着人群里的一干人招呼,脸上更是带着甜甜酒窝。
张七郎见是绿桃,忙伸手招呼。
“绿桃,快来七爷爷这里。”
“七爷爷好”
绿桃提着衣裙来到张七郎面前,微微蹲身一礼,脸上酒窝更加深了些。
张七郎推开欲要上前的孙二,拉过绿桃,犹豫着抬头看了眼坐在竹楼阁廊下看书的蔡鞗。
“绿桃,你与七爷爷说说,少寨主少寨主真的不准备为俺们送粮了?”
绿桃酒窝瞬间僵硬,一脸疑惑看着张七郎,不解道“少爷从没有说过不给寨子送粮食啊?”
“去去你这老儿会不会说话?”
人群中一七尺老人如同提小鸡一般将张七郎扔到一边。
“绿桃,你与五爷爷说一说,少寨主都说了哪些话语?”
看着身材高大的赵敢,绿桃皱眉仔细想了下,自蔡鞗起床后,做的一些杂七杂八事情说了一番,正当一干围着的老人无语时,才说起了十七的回答,说起了姚仲教、苏十三进入竹楼的事情。
绿桃很善于模仿,一会站到这边扮演蔡鞗,一会又跑到那边说着十七、姚仲教、苏十三话语,小嘴叭叭将蔡鞗话语说了一遍,最后挠头道“少爷也没有说不给寨子送粮食啊?”
“唉”
张七郎一阵叹息,赵敢眉头却是一抬,身量高大的他扫视了一圈男男女女,又回头看了眼正转头看来的读书郎。
“你们也都知道了少寨主的原话,俺老赵认为少寨主说的对!朝廷就是让咱们送死,让咱们当冤大头!”
“人死了就死了,总不能还要让咱们全都陪着他们一起去死!”
人群一阵诡异沉默,就在这时,又一人推开人群。
“俺同意五叔话语,少寨主说的没错,与那些蛮子野人继续厮杀,要么咱们杀了他们,要么他们杀了俺们,可最后就算俺们赢了,朝廷就会放了咱们?”
赵虎看向所有人,说道“若大家伙还是不愿放下与那些蛮子的恩怨,俺虎子也是不愿让登了岸的族人受了连累。”
赵虎话语刚罢,下一刻又像是承受不住心下悲痛,蹲地抱头痛哭,看着他如此,赵敢鼻头一阵酸涩,伸手拍了拍仅剩的唯一侄儿。
赵虎的痛哭引起无数人的悲鸣,一二十年的争斗厮杀,寨子后院埋葬着每一家父亲、儿子
丢下书本,看着下面悲戚痛哭人群,蔡鞗心下莫名伤感,可这就是现实,寨子里的人可以纵横大海,可以与最凶恶海贼厮杀,面对躲藏在林间蛮人却无可奈何,只能一次次被动承受着他们的袭击
无论胜负,海龙帮已经是朝廷案板上待宰的鱼,除非
蔡鞗看着竹楼下悲戚不已人群,他知道,这些人根本不足以抵挡那些古越蛮人,若无海瑞商号每个月送一次粮食物资,这座寨子或许早已不在了吧?
流求岛距离福州、泉州如此之近,历经几个朝代也未有纳入大陆之中,虽有大陆王朝并不愿意张目向外,但如此之近距离,每当朝代更替,就会有无数战乱孤离百姓,泉州、福州素来都不是富裕之地,数百年,甚至更久也未有大量大陆人居住在这座岛上,即使从未与岛上的古越蛮人打过交道,也知道他们的野蛮、悍勇。
蔡鞗默默看着无数人悲戚,目光默默转向北方,看向自己也从未去过的冰天雪地,他知道,那里即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或许是个机会”
十七没有转头,没有看向楼下悲戚不已的兄弟叔伯,淡然目光始终注视着躺在竹椅里的少主,听着低喃,如同泥塑的汉子,第一次转头看向遥远北方,眼中满是疑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