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时间过得真快啊。
一眨眼间,暑假已经过去了一大半。黎辛未敢偷懒,每天都勤勤恳恳的待在自习室里,抱着那本厚厚的政治详解揣摩着。遇着难以理解的内容,简直能变成秃头少女,就算掉光了头发仍然是无济于事。
无奈,只能厚着脸皮去请教坐在旁边的叶清篱。那厮最开始耐心十足,言简意赅的给她讲解着各种哲学理论。一遍两遍,小姑娘仍是半懂非懂、一头雾水。
明面上一派风轻云淡,男生的内心也多了一种名为无措的情绪。他不是没给别人讲过题目,只是那些人和眼前的小姑娘不一样,他并不知道该如何更好的去把握分寸。若是分寸太过了,两人之间徒增加尴尬,以自己文科生的思维去分析,她又不大能听懂。
黎辛看着男生抿着唇角,不发一言,眼神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以为他是有些不耐烦了。想必他没有遇着过自己这样笨拙的人吧!小姑娘内心有些许沮丧,考研有政治就算了,不明白为什么要有哲学这部分内容。
自己平日里做实验都能得心应手,解剖学的教授还夸过自己能干,怎么到了这里,就仿若一个牙牙学语的稚子,每个字都能识得,组成句子后却如此陌生。
也不好一直耽误人家的时间,黎辛便小声的说:“我自己来钻研一下,你看你的书吧!”
叶清篱不疾不徐的开口:“你听明白了?”
“我……”当然是没明白啊,但是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小姑娘迟疑着,而后温温软软的出声:“明白了一半。”
叶清篱默。
依着她的意思,大抵就是十窍通了九窍,最后一窍不通。
哲学这部分内容,确实是晦涩难懂,尤其是辩证唯物论和唯物辩证观方面极容易混淆在一起。即便是经历过这些的文科生,要想捡起来,都得一定的时间。更别说从开始就不曾学过的理科生了。
沉吟片刻,他低声道:“这样吧!我帮你在重点部分画上线,你将它记住。研究生政治哲学部分考的不多。”
黎辛闻言,眼睛一亮,连忙将书推到他的面前。欲要酣睡之时,有人送上枕头,甚是美哉!
男生执笔,在书面上进行勾勒。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那笔动来动去,渐渐的,视线就顺着笔上移,落到那只手上。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和黑色的笔形成视线冲击,相得益彰。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叶清篱的手了,但是每一次,她都惊叹于这双手的浑然天成,有着想将这双手据为己有的妄念。
或许是昨夜和方源聊的太晚,黎辛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想着叶清篱一时半会儿也画不完,便趴在桌上,将脑袋搁在臂弯中阖上了眼睛。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叶清篱画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后松了口气。微微扭头,却发现小姑娘已经沉沉的睡去,均匀的呼吸着,胸腔一起一伏。莹润的侧脸在光影下柔软的不真实,脸颊上有着细细的绒毛,却是那样的可爱。软密的眼睫盖下一层浅浅的阴影,微微的颤动着。
看起来又乖又软。
他的心不自觉砰砰砰跳了起来,胸腔仿佛塌陷了一块儿,软到一塌糊涂。自己向来就是一个清冷理智的人,遇到黎辛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原则,变得不像自己。
小姑娘于他而言,是特殊的。达到什么地步呢,大抵是她的请求,都不忍心拒绝。
日光透过玻璃,延伸的越来越远。黎辛皱皱眉,像是极为不满,将脸又往臂弯里埋深了些。
叶清篱的余光察觉到了,轻轻的将遮光帘往这边拉了些。挡住了照射在她脸上的光线。
小姑娘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轻轻的嘤咛一声。仿佛是在赞许他的举动。
他不自觉地弯起了唇瓣,眼眸深处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这一觉睡得太舒服了,舒服到黎辛抬起头还迷迷糊糊的不知所以然。怔了好一会儿才被身边叶清篱的翻书声彻底唤醒
小小的打了个呵欠,抹掉眼眶边溢出的生理眼泪,开口道:“几点了?”
“下午四点了。”
啥?已经四点了啊!自己竟然睡了那么长时间。
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叶清篱的桌面,他正翻看着理论法学。看来自己的政治详解已经画完了。
轻轻的用手指戳着男生的小臂,凑到他身边,悄声说:“叶清篱,我的政治书呢?”
男生没有抬眸,回道:“在你桌子的右上角。”
小姑娘循着他说的方向望去,果然,那本书静静地躺在那里。甚至连开始标记的页数都被悉心的翻好了。
啧啧啧,没想到叶清篱还有这样细心的一面。突然想起了一个月前自己被迫淋雨的事件,她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会错了意。可能他当时真的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寂静的环境中,一点声响都能被无限放大。很明显,是谁的手机在震动。黎辛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屏幕,没什么显示,而这一排也就自己和叶清篱两个人。
由此可见,是叶清篱的手机响了。
一旁的男生丝毫没受到干扰,仿佛没察觉到手机的震动。小姑娘陷入了纠结中,是提醒他呢?还是不提醒他呢?万一对方有急事,没接通,那岂不是要误事了。
思及此,她果断的开了口:“叶清篱,有人给你打电话。”
男生轻轻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