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哥,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会。”
沧溟城城门外,楚清秋抱拳而立,与前来相送的陆运才告别。
“一路顺风,这次太过匆忙,贤弟记得空闲时来沧溟城,本座设宴,咱们共饮几杯。”陆运才对楚清秋还礼。
“一定一定,若有时机,必会来叨唠老哥。”楚清秋虽然对陆运才戒心十足,但是表面功夫还得做好。
陆运才转过头,慈爱地看向王崇阳。
诚恳劝诫道:“崇阳贤侄,去了上清派,一定要克己复礼、兢兢业业,复兴王家的重任,皆系于你一人之肩。”
王崇阳面色冷淡,脊背一弯,回道:“多谢陆总捕头教诲,王崇阳此生入得师门,必会谨遵师命,勤恳奋进。
至于家族一论,既已泯灭,又何谈复兴,我这一生,当为天下无辜万民而活。”
面对王崇阳这大义凛然的言论,陆运才心中颇不是滋味,他又何尝看不出王崇阳乃武学奇才,把人交给楚清秋培养,实属无奈之举。
这孩子天性正气,观念与自己家族利益相悖,若是贸然把他送至西明府陆家教导,说不定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他又自觉有愧于王崇阳,将孩子放在自己的身边,时时刻刻看着这张单纯稚嫩的面容,他心中过意不去。沧海桑田,曾经和王崇阳一般嫉恶如仇的他,终究是被现实改变了。
所以搜查完楚清秋,在其身上并没有翻找到密藏信物后,他深思熟虑,决定将王崇阳托付与上清派。
原因有二:一是经过王家府邸前一番争斗,他发现上清派的武功比沧澜剑派的绝学竟还强上百倍;二是他察言观色,断定楚清秋并非野心勃勃之人,而且性格逗趣,让王崇阳拜其为师,是个好的归宿,如此也可稍稍慰藉自己仅存的恻隐之心。
“好,崇阳,讲得真好,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楚清秋为三徒弟拍手称赞。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徒儿牢记师训。”王崇阳仔细琢磨着这句警言,眼中逐渐重露光辉,他这一生的追求,已经找到了。
这是楚清秋前世人尽皆知的一句话,他觉得正好对应少年王崇阳的抱负,便讲了出来,果不其然,此话引起了王崇阳的深思。
“师父,您多保重,待徒儿晋升为中级捕快,迁到沧州城任职,就可多去探望您了。”
瞿云利依依不舍地看着楚清秋,几天相处下来,他感觉到了师父是真心实意、毫无保留地把所知所学全部教给了他,这让他怎能不感动。
听闻瞿云利此言,陆运才微微低面,嘴角挤出一丝冷笑,想晋升?先等本座迁离沧溟城再说吧!
“行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不用为了俗事俗习,强行挤出时间来看我,为师不是迂腐之辈。”
瞿云利听话的点点头。
“崇阳的产业,你可帮他照看好了,若有衰败的迹象,为师拿你试问。”楚清秋指着瞿云利的鼻子,开玩笑道。
丧礼办完之后,王家的资产被清点出来,王崇阳将所有银两全部上交给了楚清秋,他听师兄师叔说门派又小又破,故此让楚清秋拿着这笔钱扩建整饰门派,楚清秋再三推却,仍奈不过王崇阳的执拗,遂将银两收了下来。
至于不动产,还由原来雇佣的掌柜们看管着,请长住沧溟城的瞿云利帮忙照看。
瞿云利拍着胸脯道:“没问题,这事儿交给我,师父你和三师弟就放心吧。”
笑话,咱神捕堂监管万民,扶持几个门店还不简简单单!
记名弟子与真传弟子之间的称呼问题,楚清秋并未加以约束,任由他们自己协调。
谦逊的段裕一直喊瞿云利师兄,有大师兄做表率,孟学智和王崇阳也跟着喊师兄,他们彼此的称谓便这么确定下来。
“走了,不多啰嗦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咱们日后有的是机会再聚。”楚清秋摆摆手,迈步走上马车,孟学智紧随其后,而受伤的段裕、邰璮和女儿家肖盈栀则一直待在车厢内。
唯一有策马经验的王崇阳,坐在车厢前一甩缰绳,马儿嘶鸣一声,迈腿拉动车厢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