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见鬼!真见鬼!”欧阳正如咬牙一遍一遍咒骂。脑子里还回想着刚才的自己脱衣服的画面。
今天是杜天一去靖王府考试的日子,为防慕成雪作梗,他尾随杜天一以防不测,本来一切都还顺利,熟料竟与一女子相撞,结果就发生了上面那一幕。
“石清泉!”欧阳正如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可恶,那天在酒楼里他用假名李沧海与杜天一碰头时,只觉得这个姑娘活泼伶俐,开朗可爱。经历了刚才的尴尬,他觉得石清泉就是魔鬼。
欧阳正如走到偏僻处,慢慢舒缓激动的心情,心里默想:事情变得棘手了,刚才石清泉嚷着要拉他去刑部,还说到了程无双的名字,少主说的不错,迟早有面对她的一天。看来,以后在京城里走动要格外小心了,现在还是以保护杜天一为第一要务吧。
被石清泉这么一耽搁,杜天一影子都不见了。欧阳正如走在街上,看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一脸茫然。
怎么办,以慕成雪的能力,若是没有自己的帮助,怕是十个杜天一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一旦杜天一落入慕成雪之手,在她的银针逼供下,哦,不,以杜天一的胆量,不用逼供,第一时间就会把自己给卖了。
欧阳正如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纵横江湖多年,竟会在杜天一身上失策。
我这就要完了吗?杜天一这个白痴,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现在还要把我也拉进去。
欧阳正如长叹一声,当初在“烟雨江南”就不该留这废物,自己真蠢,竟然相信杜天一会通过靖王府的门客遴选,他忍不住拿起折扇用力敲打前额。
冷静,冷静,现在时间尚早,还不是轻言放弃的时候。欧阳正如轻轻摇动折扇,忽然计上心来:既然无法保护杜天一,为何不直接去摘星楼拦堵慕成雪呢?
事不宜迟。欧阳正如叫上一辆马车,直奔银街摘星楼。一路上,欧阳正如不断催促马夫加快速度,马夫只好使劲抽打拉车的骏马,辕绳拉得笔直,车轮飞快地在街面上滚动。
“驾,驾”马夫大声叫着。
拐过前面这道弯就是银街了。欧阳正如心里忐忑不安,如果慕成雪不在摘星楼,那该怎么办,逃吗?六瓣梅的叛徒,逃到天涯海角也会被组织追杀。那么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杜天一和慕成雪,少主那边就说两人互相勾结背叛组织,有杜天一诗册为证,要瞒天过海也不是不可能!不行,杜天一这个挨千刀的傻子,杀之如杀一狗耳,可是慕成雪,欧阳正如实在下不去手。
冷静,欧阳正如紧要下唇,好让自己恢复平静。如果我是慕成雪断不会选择在白天下手,我会等考试结束后,尾随至杜天一的住处,等夜深人静了再动手。所以,慕成雪现在一定还在摘星楼。
如果她在,该用什么办法拖住她?欧阳正如紧皱眉头,陷入沉思。
马夫突然勒紧缰绳,马车停了,强烈的惯性晃醒了欧阳正如。
“先生,摘星楼到了。”马夫扭头对欧阳正如说道。
欧阳正如付了银子,走下马车。摘星楼高高伫立在他眼前,巨大的楼身甚至遮住了太阳。楼门口进出茶客络绎不绝。官府这几天检查松了些,摘星楼的人气又火起来了。
欧阳正如正正衣冠,挺胸抬头,“啪”展开折扇,迈着大步走进摘星楼。
跟第一次来一样,他与一个伙计对完暗号,伙计朝二楼吆喝一声,翠娘从二楼走下来,以前,欧阳正如总觉得翠娘这个老婆子行动太散漫,今天他却希望翠娘走得慢一些。
翠娘走到他面前,屈膝微笑,算做打招呼,然后示意跟她上二楼。
“我要见慕成雪。”欧阳正如没跟她上楼,开门见山低声对她说。
翠娘面色惊讶,看着欧阳正如,“好,大爷请上随我二楼稍候。”
好,她还在。
欧阳正如坐在听雨阁的茶案前,案上摆着一壶瓜片茶。此刻,他完全没有品茶的心思,满脑子都在想,等下见到慕成雪,该用什么办法拖住她。太过直接,她会起疑心,太过隐秘,保不住慕成雪会对他下逐客令,靖王府遴选考试时间不长,但他至少要把慕成雪拖到正午,才能保证杜天一全身而退。
真难啊。欧阳正如用扇骨拖着下巴,左手食指在茶案上轻轻敲打。
“哗”门滑开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充满隔间,欧阳正如深呼一口气,稍后,他偏过头看去,慕成雪不动声色地站在门口,像座冰山,黑色的眸子注视他的双眼。
欧阳正如心里紧张得碰碰跳,他轻轻捏了捏手里的折扇,强迫自己迎着慕成雪的目光。
此刻,哪怕是一丝轻微的躲闪或动摇都会被面前强大的对手洞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