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三遍,日上两竿,杜天一双眼通红,昨晚彻夜难眠,晨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外面天气晴朗,但他的内心是阴云密布看不到一丝光亮。恐惧、不安、无助重重压在他心头。他不想起来,懒在床上,今天可能是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天,他还年轻不到二十,就要去经历生死考验。
他想起小时候听村子里的老人说起,人死后灵魂都要去接受审判,坏的灵魂进地狱接受折磨,好的灵魂上天堂享受极乐。如果我死了,判官会让我的灵魂去哪里呢?杜天一躺在床上痴痴地想。
我是杀手,是六瓣梅的一员,当然是要入地狱了。可我从来没杀过一个人,我入地狱是不是太冤了?当然,我也没干过什么好事,享受极乐,还是算了吧,世上又有几个人有这资格!
“嘭嘭嘭!”门外响亮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静,也打断了杜天一的思绪。
“天一哥,起床了!”石清泉清亮地喊道。
如果有她应该算一个吧。
杜天一心里暗自说道。他起身穿好外套,走到门前,木门已被虫蛀得坑坑洼洼,他只轻轻一推,就“吱呀”一声散到两边。
“天一哥!”石清泉站在门外,看到杜天一,朱唇微翘,露出微甜的笑,一双大圆黑目似两泓清泉,在晨光下,跳跃扑闪。
自从石清泉搬到这间小院以来,杜天一是第一次看到她笑得这么开心,这么高兴。那笑容像一道阳光照进杜天一的心里,给他带去一丝光亮和温暖。
“今天可是大日子,可不能误了时辰啊。”石清泉从背后拿出一个布挎包,塞到杜天一手里。
“这是?”杜天一看着挎包,一脸疑惑。
“笔、墨、还有水壶都放在包里了。笔已经洗好,墨是昨日新买的,两块。”
“两块?”
“嗯,一块备用。”
“还有,我怕时间来不及,特地去周大伯的烧饼铺里买了两块烧饼。你在路上吃吧。”石清泉笑着说道。
“你辛苦了。”杜天一脸上浮出一丝苦笑,这大概是我最后的两块烧饼了。
“没事,没事。”石清泉没有觉察杜天一的神情,只道是杜天一关心她,脸颊一红,低头小声说:“应该的。”
“天一哥,你眼睛好红啊。没事吧。”
“没事。”
“你准备好了吗,感觉你一晚没睡。都怪我,不该跟你说那些话,害得你这么紧张。”
是啊,自己准备好应付今天这场生死局了吗?杜天一突然恨自己,恨自己太弱小。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天知道,慕成雪给他准备了什么戏码?
“没关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杜天一强作镇定状,长吸一口气,晨间清新凉爽的空气赶走了身上的疲乏。
杜天一洗漱干净,从衣箱里拿出最好的一套衣服,坐在水缸前,认真盘好头发,郑重地系上发带。
“哥,你真是比姑娘出嫁打扮得还要认真啊。”石清泉一旁取笑道。
“当然,今天是大日子。”杜天一双手用力把发带一勒,右手拿起挎包,放在右肩上。
“你呀,衣衿都歪了!”石清泉走到杜天一面前,伸出双手把衣衿扶正,又用手掌温柔地抚平。
杜天一盯着石清泉,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无数的话语梗在喉头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