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城门,靥却子立即施展轻功,瞬间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楚郩钻进马车,将玉佩还给林锦。
林锦收起玉佩,轻声道:“马车东行,离开闹市放我下车即可。”
楚郩没有动,只是盯着他也不言语,林锦心道:“若是她要问我家世,那是万万不能说的,未出阁......这与未出阁无甚关系,一个男子半夜三更在外,又是孤男寡女,又是杀人放火,我林家名声岂不尽毁。任她何种手段我绝不会松口。”
虽说这样想,林大公子心中依旧惴惴不安,毕竟楚郩性子阴晴不定,杀人不眨眼,谈笑间人命如草芥,保不齐顺手一捏,他的小命就这么交代在她手里了。
那可真是太亏了。
楚郩看着他眼眸一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驾马车去了。
她那一眼似乎是想将林锦的模样深深刻在心上,也不知道隔着帷帽到底能看见个什么。
林锦看她出了马车,重新驾马车去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大黑马车行至西街口,将那闹市远远甩在身后。
林大公子撩起车帘,看四下无人,略有欣慰,看来他运气不错。
楚郩这个极没眼色的不知怎么突然犯起了病,周身空气都冷了三度,于是林大公子头一次没人扶着下了马车。
大黑马车有些高,林锦下的十分吃力,他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跳了下去。
坚硬的地板震的他脚掌疼,林锦轻轻‘嘶’了一声。楚郩抱着剑在杵在一旁冷眼看着林锦,眼底复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锦对着那空旷无人的官街彻底松了口气,转过身分外客气地对她拱手施了一礼。
楚郩看不家他脸上神情,但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欣喜万分,对此楚郩非常不高兴,但想到他身上带着的那件东西,又愉悦起来。
这京城之行也没有想象之中的无趣。
林锦确实很欣喜,虽然楚郩对他并无恶意,但其人手段残忍,性情阴晴不定,嗜血好杀,不宜交集过深。
但,这家伙突然跟变了一个人这么拽地样子,林锦心里还是稍稍有点不舒服。
他冲楚郩点点头,便走进官街,摸了摸别在他小腹处的灵元珠,心里想道:“怎么说也是同生共死患过难的,这一别有可能再无缘相见,竟是连一句分别的话也不曾讲,却是有些遗憾的。”
过了街角,林锦靠着被太阳烘的热乎乎的墙面,静了片刻,微微探头去看,只见楚郩一脸冷酷地靠做在马车上,身边站着一个身穿蓝色细绸缎的斯文女子在跟她说着什么,须臾,楚郩点点头钻进马车,斯文女子驾着马车行往闹市。
林锦取下帷帽,往林府后门慢慢走去,心道:“不过萍水相逢罢了。”
现在他该想想怎么向他娘交代,怎么像宫里交代。
他娘倒是简单,陛下那,陛下是不会在明面上为难他一个男子,就着往日情分和帝王权术,或许会为他赐婚吧。
那这人可能是谁呢?
户部侍郎蔡卓卿?模样还可以,才情也不错,就是性格圆滑,他不喜欢。
军部商清仪,是位儒将,府里很干净,各方面都不错,此前见过两面,并没有什么感觉。
还有魏潇魏小侯爷,为人洒脱不羁,性情风流,有爵位在身,还是不喜欢。
他喜欢的是那位用糯乳糖哄他的小姐姐啊!
林锦站在林府后门,抬手敲了敲门,心道:“瀚王,瀚王,你可算把我害惨了。”
所嫁非心中所属,那还有什么意思?
“公子?!”
护院打开门,将林锦迎了进来,林锦道:“切勿声张,当今日不曾见我便是。”
护院点头称是,目送林锦进了园子。
林锦一路直奔锦绣阁,进了屋,随手将帷帽递给身边小侍帘禾,帘禾喜道:“您总算回来了,林相一宿未眠。”
林锦解衣的手指微顿,道:“派人传话过去,就说晚间我去给我娘请安。”
帘禾疑惑道:“您这会儿不过去?”
林锦摇摇头,道:“备水,我要沐浴,让人准备膳食,我需要休息。”
帘禾让人吩咐去了,林相接到下人通传也只是冷哼一声,对自家儿子的安排并无异意。
太阳西沉,林锦梦中尽是刀光剑影,上一刻瀚王在他身边甜言蜜语,下一刻楚郩突然浑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
场景突然一变,原来那不是血,那是,红绸礼花,大红的嫁衣,有人高呼:“一拜天地!”
楚郩忽而在他耳边低语:“你怎么还不拜呢?是不是在等你的瀚王,你不知道吗?她死了!”
场景再变,瀚王捏着一块糯乳糖递过来,“锦儿,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他正要接,皇帝突然出现,呵斥道:“放肆,林锦,你太让朕失望了!”
母亲也失望地看着他,所有人都失望地看着他。
林锦摇着头,泪水一滴一滴往下落,忽然,一个穿着紫衣的小女孩拉了拉他的手。
“哎,别哭了,给你糖吃。”
糖,好甜,是糯乳糖......
帘禾拉起床帘,轻声呼道:“公子!公子醒醒,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