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于梦境里的秦臻发出呐喊,但是梦里那个幼小的她重复着过去发生的事。
……
“就在前面!”
秦臻带头跑着,指认着,她记忆力很好,更别提那棵树很大,等她跑到那里,灌木丛被锋利的东西切割,只余下一个被扒开的树叶堆。
秦臻有些恍惚。
“地上有血迹。”
穿着白大褂的青年在秦臻旁边蹲下,他用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折下那片叶子,看了看。
“你妹妹之前受伤过?”
秦臻摇了摇头,但是很快她又不确定道:“我不知道,她只是崴了脚,她平时很怕血很怕痛,但是她那时候什么也没说!”
秦臻说着说着掉下几滴眼泪,却还是尽可能地保持冷静地叙述。
带着眼镜的法医问道:“你还记得你们之前待的木屋吗?”
“记得的。”
秦臻被他抱起来,他领着警队,脚步不停地往秦臻指的地方跑去。
木屋出现在了视线中,秦臻挣扎起来,白大褂脚步微顿,示意身后的人先一步进去,他轻轻放下秦臻。
“你叫什么名字?”
秦臻有些急迫地看着持枪破门而入的警察,闻言下意识道:“秦臻。”
接着很快有人出来,脸色带着惨痛,对着白大褂轻轻摇了摇头。
秦臻不好的预感越演越烈,她撇开所有人,动作极快地串了出去。
木屋里,一团碎肉被扔在地上,和那些碎布片混在一起,秦臻全身的鲜血都凝固了,她很想欺骗自己这不是她的妹妹,但是当她绕开前门挡着视线的警察时,凳子上摆着的人头正面对着门口。
秦臻捂住了嘴,尖叫已经在喉咙处蓄势待发了,但是她没能叫出来,仿佛声音成为了表达悲痛的障碍,唯有无声的泪水才是真正的绝望。
身后的人弯腰捂住她的眼睛,但是那如影随形的噩梦一般的场景还是驻扎在了秦臻的心里。
秦臻哆嗦道:“如果我没有带着她偷偷逃跑,那些人就不会在抓到她之后恼羞成怒,嘉嘉她就还有活着的可能……”
白大褂接过寻找到的物证。
“it's a present!”
在看清白纸上写着的英文时,白大褂摇了摇头:“不,如果你没有带着你妹妹逃跑,死去的就是你们两个,这是针对你们父亲的一场报复,好巧不巧,我认识你们的父亲。”
“对方将所有的一切都调查清楚了,就连我回老家看望的时间也查清楚了,他们只是想让我来为你们收尸,然后借由我通知你们的父亲。”
“秦臻,你已经尽力了。”
秦臻摇头,哽咽道:“不!如果我没有抛弃她,她就不会被……!”
“嘉嘉说我是她的大英雄,可是,我还是食言了!我谁都救不了,除了我自己?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秦臻颤抖着,所有的懊悔都转化为了愤怒,对凶手的怒意让她难以忍受。
她的面前出现了一把红色的斧头,这斧头仿佛拥有着魔力,蛊惑着她握住,好像只要握住,就能给予她报仇的力量。
但是,秦臻克制住了。
她冷静下来,梦里的一切场景就都破碎了。
她拿起了斧头,但是心里无比清醒,还有闲心自嘲。
“我曾经被怒意操纵了半个人生,而怒意所带来的后果我也须得咬牙忍受。”
“仅剩的我漠不关心,最终我一无所有。”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为悲伤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