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姑娘，他死了。”

大雪覆盖了前进的路，像是在迷宫之中遗失了方向。现实的残酷总是像一把刀狠狠扎入人美好的幻想里。

听到这句话的叶笑安愣了愣，半响才开口到：“走吧。”

赶路的人们停下的脚步这才重新迈开，叶笑安走在最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那僵硬坐在白雪覆盖的黑石上的年轻男人，心里沉甸甸的无措，像是几乎压垮她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望着眼前延绵不息的冰峰雪地，许久才颓废的沉吟道：“容灵，也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好不容易过了黄沙，却又进入了雪山之中。

容灵看了她一眼，似乎是这半个月来的磨练使他褪去了脸上残留的稚气，瘦削灰黄的脸庞上快速沉淀着坚韧和成长。

“我们早就没有第二条路走了。”容灵说着，继续迈步向前，只留下一句：“而现在只能向前。”

而现在只能向前。

叶笑安怔了一刻，而后笑了笑。是啊，这个时候，他们难道还有第二天路走吗？

“这是最后的食物了。”

分完最后一块薄饼，人们坐在火堆前，火光照下来的影子随着风在雪地里跳动。叶笑安将手里的薄饼撕下一半来递给了发完饼的容灵。

“吃一起吃吧。”她方才就看到了，容灵发完最后一张饼之后，自己并没有东西可以吃。

容灵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接过叶笑安递来的半张饼。他垂下眼来，低声道：“如果三天内还不能走出这个地方，我们也许都要死在这里了。”

叶笑安拿饼的手颤了一下，她望向围着篝火的长陵百姓，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第二天，依旧在雪地里前行。

从长陵城一路走来，三百多个百姓现如今已经不到两百人，如果说之前决定冒险一试刚刚出发的时候，百姓们还会有些欢声笑语，那么现在他们已经成了默默前行的一支无声队伍。

每天都会有人死去，也许是身边的亲人，也许是熟悉的好友，时至今日，有人也在开始怀疑着，早知道这条路这么难走，倒不如那个时候就选择在长陵城等死来的好些，至少最后的一段日子，不会这么难过。

“别忘了，当初要是没有叶姑娘救我们，我们早就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老人的声音透过戴着的披帛传了出来，令陷入争吵的队伍安静了下来。

“可是，叶姑娘已经去了一天了，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如果她不回来的话，我们难道要一直在这里等下去吗？”

年轻的小伙子捏紧了拳头，听了这句话的人们忍不住抬头望向前方，那里是他们口中的叶姑娘昨天离开的方向，距离现在，已经将近一天了。

“我们应该相信他。”

说话的容灵将兜帽摘了下来，许多人认出了他的身份来，长陵城主已经死去，这位本该是新的城主。

“少城主……”有人忍不住出声。

面对人们看来的目光，容灵却显得平静：“如果她能带你们活下去，她才该是新的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