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仪加快脚步,走在他旁边,“去全兴楼。”
缙王点头,将脚步放慢些,尽量能让宋令仪赶得上。
全兴楼不是邺城最大的酒楼,甚至还有些脏乱差。
宋令仪带着缙王一路走到最上面的楼层中的一个小包厢。
“王爷,请坐。”宋令仪笑着对缙王说。
缙王坐下,身后的小祥子和曲书儿站在门外。
宋令仪将门关好,缙王有些奇怪,她要干什么?
缙王正靠着窗户,宋令仪对缙王说:“王爷,你看窗外。”
缙王转头,窗外是一条很脏的街道。街上有很多人,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哭着,旁边的篮子里站在一个三两岁的小姑娘,她是在卖自己的女儿。街上有几个被打断腿的男人,他们拖着脚慢慢地移动,地上拖出一条痕迹来。一个背着大背篓的老婆子,她佝偻着腰,飞快捡起一个小摊贩留下的发霉饼子,赶紧往嘴里塞。一个很脏的男孩子出现,一把抢了那老人的饼子,往自己嘴里塞着。老婆子坐在地上,慢慢向前爬着,谁也不知道她要爬到哪里。
这里曾经是上一世宋令仪成了皇后以后,来过的地方。她给齐玄晖说过,而齐玄晖却不当一回事。
宋令仪打破沉默,“王爷,你看出什么了?”
缙王不回答,只是看着外面的行人。不知道的,还以为缙王在看什么很美好的风景。
宋令仪见他不回答,也不再问,而是继续看着下面的风景。
卖女儿的女人接到了客人,那客人丢给了她十来个铜板,便将那女孩儿带走了。
“那是个变态,他喜欢折磨小孩儿。”宋令仪赶紧说。
缙王转头看向宋令仪,“他抱小孩儿的动作很娴熟,并且动作很快,而且十个铜板在这些人眼里不是小数目,若只是买回去当丫鬟,肯定不会给那么多铜板的。”
那女人握着铜板痛哭,一个男人出现踢了那女人两脚,“哭什么哭!钱拿来给老子!”
“那男人应该是她丈夫,这种人一贯喜欢赌。”宋令仪接着说。
“让小祥子把那女孩儿救回来。”缙王起身说。
“王爷,救得了吗?救她一人,还有千千万人!你救得了吗?”宋令仪问他。
缙王一惊,“你什么意思?”
“王爷觉着我是什么意思?那天下的苍生活的这般模样,王爷你还在想什么?太子窝囊,七皇子继位一定是外戚当政,王爷觉得,这苍生就活该如此吗?”宋令仪直接问道。
缙王不说话,宋令仪接着说:“这是他们的错吗?不,这是当政者的错!是圣上的错!也是王爷的错!这坊间的赌市,折磨孩子的倌所,还有老无所养,病无所医的局面,王爷,你忍心不管吗?”
缙王一把掐住宋令仪的脖子,“你让我篡权?”
宋令仪依旧说:“这不是篡权,是理所应当!”
缙王一把将她甩在一边,宋令仪哽咽着说:“王爷,我从未想过嫁给你,也从未想过让你篡位。可是在昨晚,我看见你愁容满面的样子,我躲在你书房的窗户下坐了一晚上,你一晚上未睡,我便守了你一晚上。
我在想,若是现在睡不着的是太子,那该有多好,他能为着这天下愁得睡不了觉,那天下的苍生该是有多幸运!
可是太子没有,太子被我打伤后一直休养在塌,连他豢养死士的事也将全部责任推给他的党臣!王爷明明知道,太子一党如今对太子已经寒了心,接下来便是七皇子。
七皇子心肠歹毒,人尽皆知,这天下若是落在他手里,王爷,你猜猜看,外面的风景是不是会更美?”
宋令仪说完,缙王看了她良久,缙王甩袖走了。
曲书儿一脸奇怪,只是扶起宋令仪,让她起身。
曲书儿扶着她说:“姑娘,回去吧。”
宋令仪转头问她:“回哪儿?”
曲书儿奇怪,“不回王府了吗?”
“我把王爷得罪了,他不会要我了。”宋令仪笑了笑说。
宋致还在王府,只盼着缙王生气别迁怒宋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