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这次大好机会就这么白白浪费,我们还拱手让出两司三衙几个关键位子?”
“你们这帮废物!酒囊饭袋!”
“还有这帮契丹人,真是活见鬼!整个契丹的脓包恰恰好凑到了一块是吗?随便东京城找几个无赖子,都比他们要强的多。我真是悔之莫及,听了你们的鬼话!”
赵光义刚才急火攻心,一顿乱骂,此刻嗓子里像是火在灼烧,强行遏制住怒气,噼里啪啦说了几句,这才消停下来。
他身形粗大,跟赵匡胤很像,但赵匡胤面皮发红,他则显黑,留着山羊胡子,面相有些凶狠。
这次是真的气急,没能通过这次机会给赵德昭安一个畏契丹人如虎辱没皇宋威严的名头,彻底不得翻身,反而是自己这边暴露了对皇城禁军的渗透。
而且,这边煽动怂恿契丹人生事,也是个把柄。
万一赵匡胤抓住不放?
禁军可以随便丢两个小卒子出去,可身边的谋士他可是十分看重。
只能蒙混过关,契丹人跟赵德昭队伍撞上,纯粹就是巧合。
两个废物回来居然还想继续怂恿辽人生事,通过契丹施加压力来逼着赵匡胤处罚赵德昭。
真是愚不可及!
还要继续勾结辽人?
那老大要来真格的了。
他这个弟弟跟侄儿明争暗斗,用些手段,作为帝皇家也不稀奇,但是勾结辽人这事情不可一而再再而三,也不能全无顾忌。
“禹锡,这次我们败于何处?”
程德玄三角眼微眯。
“殿下,这次机关算尽,唯一算漏了大皇子。”
本来天将赵德昭迎钱俶这事搅黄,且将赵德昭懦弱无能的形象立起来,牺牲几个禁军的位子也没什么。
但眼下却是代价巨大。
不仅不能继续出击,而且还要善后。
“大皇子毕竟是洛阳夹马营赵家的种,骨血中与官家,与殿下相类,天然有英雄气。”
这话高明,一个是解释了赵德昭今日惊人表现,二是顺带拍了下赵光义的马屁。
地上跪伏两人对望一眼,自愧不如程德玄。
赵光义点头:“以往日新(赵德昭字)性子温软,倒是小看他了。看来,兴元三年,让他大受裨益。”
“这次日新回了东京,或许该留着他,不能再放他出去历练。”
“禹锡,你以为呢?”
赵光义负着手。
他对赵德昭今天惊人的表现并没有多惊诧,在他看来,老赵家的人就该如此。
“这次官家的意思,或许是要让皇子去江南?”
赵光义搂着肥硕的肚子:“江南尚未平定,人心也不稳,我大哥不会将日新轻易置于险境。”
“之前不敢,现在却不一样。今日皇子的表现,着实让人刮目相看。江南虽然凶险,但却是一场大历练。”
程德玄上前一步,沉声:“况且,江州等江南要塞负隅顽抗,万一官家让皇子掌兵,无论能否拔除江州等城,对皇子总归是有大好处。”
赵光义黑脸一肃,眼珠子乱转,厉声:“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掌兵!”
他是过来人,深知戎马生涯对人的锻炼。
绝不能让赵德昭在军队之中得到洗练,成为心腹大患。
再说了,他虽然在东京城可以一手遮天,但是军队那些老东西,很多都站在赵匡胤那边。
要是赵德昭表现出来军事才能,那些老军头多半会靠过去。
这是天大的坏事!
没想到,今日事败,后面还有这么多的糟心事。
“殿下,禹锡兄,市井中有传言,官家有意迁都洛阳。”地上跪伏两人抬头道。
赵光义肚子一挺,“不是市井之言,我大哥与我也谈及此事,朝中官员大多反对。我们要防皇子去江南,而不是洛阳。”
程德玄点头:“此事朝中阻力太大,不用我们出面,官家也难为之。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阻止钱俶献土。”
“就让皇子去迎钱俶,但钱俶不献土,便不算大功,如何能封王?再说了,若是皇子迎钱俶,与吴越来人起了嫌隙,才导致钱俶不主动献土,那不就成了大过错?”
赵光义捧腹大笑,“禹锡不愧是诸葛在世,我们就不强拦着,反而要促成赵德昭去迎钱俶。抽冷子来他一下!”
赵德昭跟钱俶关系搞僵了,那怎么去江南?
“那怎么让钱俶恶了皇子?”
“根本不用让钱俶恶了皇子,只需要让钱俶心头有顾忌便可。吴越三代五王,经营江浙多年,谁肯轻易纳土归降。”
“我们在吴越检校太傅盛豫身边有人手,多宣扬皇子的跋扈之名,譬如今日追打殴伤辽国使团这等事。”
“另外,李重光被赐封违命侯,若南唐后主在东京不如意,钱俶必定兔死狐悲。”
“这样!让人传言,皇子赵德昭冷落皇妃王氏,痴迷南唐小周后。最好是安排皇子与小周后偶遇,闹出纠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