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刚蒙蒙亮。
待客厅里,几个下人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清淡的米粥和包子。郑忠和梁天河坐定,边吃边聊,俨然已经成为了挚友。
郑沣也伸着懒腰走了进来,他自幼习武,虽然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学,但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也不曾听过,更是早早习惯了早起。
看着郑沣走过来,郑忠指着自己身边的一个座位,说:“坐。”
郑沣坐定,看着碗里的粥,有些兴致缺缺。
“沣儿,正俞那臭小子还没起床?”梁天河问。
梁正俞没有早起的理由。
郑沣撇撇嘴,却还是礼貌回答道:“他许是昨夜谋划军械的事,睡的晚了些。”
“懒就是懒,这小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梁天河有些恼怒。
不一会,下人通报,却是郑忠的副手主簿刘懿到了。
刘懿是一个看起来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他拱手道:“大人,不知找某何事?”
郑忠摆摆手,道:“坐,喊你来一并吃些早饭。”
刘懿也没再推辞,拱手坐下。
郑忠这几日要走,大小事务交由郑沣打理,这是前些时日郑忠带着郑沣理政时候就已经告知他的。而今这么早唤自己来,多半是郑忠准备走了。
这次来,势必是要叮嘱些什么。说实话,郑忠这次离开是去做什么,刘懿完全不知道,郑忠谁都不曾说过,就连郑沣追问他都不肯说。
因此刘懿也在暗自猜测着,心道郑忠是不是准备说些什么。
等了片刻,碗中的粥饭已经用过一半,郑忠终于开口吩咐道:“刘懿,你也知道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不在城中,城中大小事务虽然说交由沣儿打理,但是你也要好生帮衬才行。”
刘懿忙作揖称是。
“我知晓,按照常理,我不在,城中事务应当交由你来处理,但是沣儿已经及冠,应当试着独当一面。我郑忠的儿子,我总要想方设法给他成长的机会,这是人之常情。你也知道,我的任期将满,我已经上书一封给秋山郡守,不出意外,我走后,会提拔你做奉化守丞。”
刘懿心中一喜,忙起身谢恩。
郑忠没有多在乎那些虚礼,他摆摆手,说道:“肖城尉先前剿匪去世,后来因为我原本是武职,圣上特许我兼领城尉职责。我要离去的话,两职加身,加之我任期一到,也要有人接任城尉。因此,这些时日,你可以建议沣儿再立城尉。”
“懿明白!”
“这是你我合作的最后几个月,希望可以精诚合作,将奉化推到更加繁荣的局面,也希望你能够秉持这份克己奉公之心,不要让奉化百姓失望。”
一通叮嘱完毕,刘懿也吃过了粥,告辞离去。而这些叮嘱不只是对着刘懿说的,也是让郑沣听的。虽然郑沣心下有疑惑,但是他知道该解释的,父亲总会解释,他也没有当下提出来。
这时候,梁正俞也姗姗来迟。早饭用过,梁天河和郑忠也准备启程离开。
临行前,两人都默契地将自己的后辈喊到一边,最后叮嘱一番。郑沣有些疑惑,郑忠自然也是看得出来,只剩下父子二人,郑忠才解释道:“为父这次去办的事暂且不能告知你,希望你能理解。这次要的这批军械,是为父好不容易向郡守审批下来的,梁家与为父交好,但是你也要万万谨记,最值得相信的,只有自己。事在人为,凡是一定要三思后行。”
“此外,为父尽量早些回来,若是有无法解决的事,你便差人送信到西南驿站,自然会有人转呈给为父。”
“梁家公子这次留下,对于你也是一桩好事,遇事不决可以向他请教。旁的为父也吃不准,就不同你多说了,自己多把握。你也是一条汉子了,总不能就一直在为父羽翼下活着,你明白吗?”
郑沣虽然诸多事还是不能理解,就连为什么忽然要这么一批军械他都不明白。同样的,他知道这种事梁天河也不会同梁正俞说,似乎这就是父辈商议着什么大事,他们孩子们只需要在允许范围内锻炼自己即可。
心知问也不会问出什么结果,郑沣郑重点头。
扶着郑忠上马,一边的梁天河也叮嘱完毕,两个人出了府,一个回燕池走了东城门,一个不知道要去哪,但是走西城门而出。
一下子院子里空落落的,只剩下了郑沣和梁正俞。两人面面相觑,互相苦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