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丹柃心中骇然,那股粘腻湿滑的感觉沿着她的手背向个虫子一般爬向她满是血的心口。
想起幼时见到的鼻涕虫在菜叶上爬过留下一串湿滑粘液,那场面是为数不多的如今还能让丹柃想起的幼年场景了,她不知她这样浑浑噩噩不死不活的过了多少年,只知道她曾经历过的许多事情在她的脑海中都已模糊不清,曾相识的人在她的记忆中只剩下一张张看不分明的脸……
此刻她恐怕就像那片菜叶任由鼻涕虫在她身上肆意爬动,脑补的场景让丹柃恶寒,好恶心!她想伸手将身上的“虫子”拍下来,奈何失血过多导致她全身无力,身体根本不听她使唤,只得任由“虫子”为所欲为,丹柃欲哭无泪,想她虽是乡下孩子自小在田野间长大但最怕的就是虫子,准确说来应该不是怕是恶心,特别是软绵绵的蠕动虫子。
忽然她耳边响起“呲溜”一声,随之感觉体内血液流动加快,流向心口从伤口处涌出来。
“呲溜”“呲溜”
声音频率加快了,那东西竟似在吸食她的血!
丹柃只觉意识和身体分离了,她能“看”见自己躺在地上,不远处是火阳的尸体,玄真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她的胸前趴着一团拳头大的漆黑物体,而早先浸满地面的血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似乎全被黑影吸走了,她飘在空中看着地上的自己脸因体内血液流失逐渐变得苍白。
还别说,现在地上“丹柃”这脸色还真与她见过的死人别无两样,若非她知道此刻她飘在空中,她还真以为她死了嘿,但这种离开身体情况她从未遇过,这样是算死了还是没死?丹柃嘀咕,我这是变鬼了?还是说只是灵魂出窍?心中其实一直期盼着死,但曾经那么折腾都活得好好的,咋突然就死了,万一待会儿和从前一样再睁眼咋办。
也不怪丹柃多想,主要是她对她这不死体质不太放心,但这次情况太过玄乎,搞不好还真会死呢,如果真是死了,那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嘛?飘在空中的丹柃一脸懵逼……
还不等丹柃纠结出个结果来,地上却起了变化,那黑影似乎是血喝够了,不仅地上血迹全无,躺着的“丹柃”也被吸成了一具“干尸”,空中的丹柃望着自己的尸体沉默了……虽说她长的算不上国色天香,但也勉强算个小家碧玉吧,但她现在这满面的惨白中带着乌青和传说中的母夜叉也差不离了罢!太过分了,空中丹柃疯狂吐槽,向着那黑影狠狠啐了一口,可惜此时她只是一个魂体并没有口水这种东西,吐出来的也只是一口轻飘飘的白雾。
本以为那黑影看不着,谁知那东西竟朝她这边动了一下,丹柃竟感觉被那黑影盯上一般,就算如今只是个魂体的丹柃都觉从脚底窜起一股寒意。
丹柃怂,悄悄往旁边挪动了一下缩在墙角,说来奇怪,这黑影不知是什么东西,看着它丹柃竟从心底里感觉到久违的恐惧,要知道像她这样早就不想活的人来说本应没有什么再让她感到害怕的了,她基本上都丧失了对情绪的各种感知。今日却能感受到害怕实在是不可思议,丹柃满心不解,但灵魂深处产生的惧怕让她没法向以前一样冲向那黑影,只能待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接下来黑影不在“盯”着丹柃,这着实让她松了一口气,却只见下一秒,那黑影剧烈抖动起来,慢慢的黑色褪去变成了一坨白色略透明的东西,体型也较之前小了一圈,接着发生的一幕却让丹柃惊愕,只见那褪色了的影子竟径直钻进她的身体,消失在她的心脏处,胸前只余一个狰狞的满是碎肉的口子,血竟未见一滴。
丹柃见此情形正欲上前查看,却忽然一股力量猛地将丹柃扯拽向她的“尸体”。
不出所料,丹柃又醒了,不过这次睁眼却不是在之前那洞中,周围一篇漆黑,丹柃也分不清身处何处,奇怪的是她之前受了这么重的伤此时竟无疼痛之感,伸手摸向胸口伤口处一片光滑,似乎她之前从未受过挖心之伤一般,就连胸前衣物也完好如初不曾有丝毫破损,就算是她愈合得够快那也不至于连衣服都“愈合”吧,丹柃确信这衣物就是她之前所穿得那件,因内里一处破损还是她前不久刚缝上的,摸着那细密的针脚,丹柃沉思,说起来方才好像被扯回了身体了,那如今该是没死?
摸黑向前行了几步,丹柃觉察出几分不对,似乎身体变轻了?难道我没回到身体内吗,丹柃继续慢慢向前挪动脚步,好像比出魂时要重,但又比在身体中时要轻许多,简直算得上真正身轻如燕了,丹柃迈开双腿快速向前,只觉整个人要离地飞起来了,但脚下所传来的实质感受又确确实实告诉她还在地上,更奇怪的是她跑动过程中竟未带起一丝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