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竹身后笑声响起。
明明平时不在意的嘲笑,怎么在她面前听,就会难受呢。
他不想在林离离面前留下暴力狂的形象,把头埋低疯狂隐忍,不敢看她,藏住情绪。
求求快点把围巾给他,他...不想在她面前那么没尊严。
“有什么好笑的。还有啊,谁说这条是给他的。”林离离故作不解,语气天真无邪,“这是给澄哥哥你的啊。”
“啊?”翟仕澄和顾南竹都疑惑看向她。
“离离,我就不用了吧...我都要和你回家了,还是给院里的伙伴留做纪念吧。”
“啊?不是澄哥哥和我回家啊!”林离离声音清脆,保证在场的人都能听到。
巩良矩前一秒在讨好林老爷子,下一秒尖声质问,“林总,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可手续都办好了。不能让您孙女胡乱任性啊。”
不是选中翟仕澄吗?怎么回事?
林友昌笑笑不语。林伯出来解释,条理清晰。
“翟仕澄是林老爷子帮林家一门远亲领养的。这户人在乡下劳作,无儿女,又上了年纪,刚好缺个懂事的男孩分担农活。我们也询问过翟仕澄小朋友了,他说很渴望亲情,无论家人是贫富贵贱,情谊最大,愿意成为林家人。”
巩良矩错愕,此林家非彼林家,怎么事情变成这样,他会被祁家骂死的,“这这...所以澄澄是...不和林老爷子一起生活吗?”
林伯装作看不出他脸上的惊异,“那当然,等会让人送仕澄小朋友过去新家。”
林友昌威严地说,“澄澄不也早就准备好了。对吧!”
敢算计到林家头上,就别怪林家拿这孩子要挟祁家了。祁家在老城区的地,林友昌可是觊觎很久了。
这回不让祁家掉层皮,林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林家只是守德,可不吃亏。
巩良矩以为事情还没败露,怕翟仕澄胡闹,眼神疯狂暗示他稳住,不要乱说话。
翟仕澄半大不过个孩子,听到事情不是预想的样子,还要干农活,瞬间慌了神。但他知道这时不能表现抗拒,不然在林家面前会更减分。
翟仕澄自己天真地想,说不定这是进入林家的考验呢!表现好才能进主宅。再不济,可以叫爸爸带他回家。
翟仕澄强撑笑脸,难掩失落,“啊啊...对。我准备好了!”
林离离快速把围巾塞翟仕澄手里,不想和他有触碰。
林离离走近顾南竹,垫脚拿下顾南竹头发梢的菜叶子,狡黠灵动地盯着顾南竹呆愣的眼。
顾南竹被甜香包裹,接着听到林离离说出那句,让他接下来的一生,即使午夜梦回时都不能忘记的话。
只见林离离杏眸藏波光,伸出手,甜声道。
“哥哥,要不要和我回家?”
眼前的是救赎,也是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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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竹被林老爷子单独叫去问话,未消化完事情的变化。
林友昌故意施压,怒声发问,“小小年纪,心思不纯。是谁在背后教你?”
带着来自上位者强烈的压迫感,心脏猛烈跳动。
顾南竹脊梁一寒,硬着头皮答,“林老爷子,我不知道您说什么?”
林友昌训斥,“不知道?录音笔不是你放的?苦肉计不是你故意引阿离去看的?想博同情出位,让林家带你走,林家可不是你想进就进的。”
顾南竹这点算盘在林老爷子这种级别的狐狸前藏不住,只得承认,“林老爷子,我没有恶意,只想借林家把翟仕澄赶走,能给他点小惩罚最好。我真的...从没想过进林家。”
顾南竹心里打鼓,木讷道,“希望林老爷子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当不知道我这个人...今天是我逾矩了。”
林友昌不置可否,接着发问,“听好,回答出这个问题,我就不计较。”
“在今天的事情里,你的做法其实对你自己,益处太少。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怎样才能让自身利益最大化?”
顾南竹背后直冒冷汗,大脑飞速思考,没有察觉这个问题,更像是长辈对晚辈的点拨。
顾南竹其实早有答案,但不确定是否合适,顿了片刻垂眸道,“今早先去找巩良矩谈判,巩良矩为了今天的事情能顺利进行,会给我封口利益。后再找机会拿着录音笔敲开您的门,以保障我的安全,带我离开孤儿院为条件,进行消息交换。”
“那你为什么没做?”
顾南竹咬着牙吐出,“因为...我现在能活下去就很好了,不求其他。而且我手上有录音的备份,如果今天事情被盖过,以后我还可以伺机而动,不会让翟仕澄好过。我会抓住该抓住的,讨偿我该讨偿的,不贪图我不该得的。”
“很好!”林友昌心里满意,“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顾南竹见林友昌气消了,才支支吾吾道,“林老爷子,可以不要把我骗林离离的事告诉她吗?”
虽见不到了,但不想辜负她给予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