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佩兰的女儿,也在湫儿刚刚转过去的那所嘉年中学。”于小佳轻声说道。
“哦?”盛安鼎把报纸放下来,拿下眼镜,从于小佳手中接过削好的苹果,揉了揉眉心,“这么多年了,那孩子也大了,只怕也和湫儿相当年纪了。”盛安鼎感叹着,“哎,十年了。”仿佛在对于小佳说,又仿佛在自言自语。已有些皱纹的俊脸上,浓眉不着痕迹地皱了皱。
“是啊,十年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那么小的年纪,母亲就不在身边了。哎,佩兰啊……”年近四十的于小佳看起来不过三十左右的样子,温柔恬淡的气质总使人看起来更年轻一些,只是此刻,于小佳神色有些难掩的黯然。
见状,盛安鼎走到于小佳的身旁坐下,轻轻拍了拍于小佳以示安慰,“逝者已逝,别太难过了。”
“嗯。苏会长还健在,夏国松看在苏老的面子上也不会对星河太过分,只是那对母女,怕是心思难测。”于小佳依然忧心忡忡。
正说着,门开了,盛湫从外面进来。
“爸,妈!我回来了。”回到家的盛湫脸上少了些端肃冷峻,俊美的脸上添了一份柔和与温暖,迈步走到客厅里,坐在夫妻俩的面前。
于小佳见到儿子,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盛安鼎也坐正,手不着痕迹地从于小佳的肩上拿下来。
“怎么样,新学校还适应吗?”盛安鼎收起刚刚对于小佳的那副温柔表情,正色对盛湫问道,变脸,那叫一个快。
“还不错。”盛湫吃着于小佳递过来的另一个苹果轻松回答着,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什么不适应的样子。盛安鼎点了点头,倒没说什么,他的儿子他了解。
“湫儿,你见过一个叫夏星河的女孩儿吗?”于小佳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问道。
“夏星河?”盛湫眉毛一挑,吃苹果的动作一顿,很快又道“见过,就在我们班。你认识她?”他们一家刚从美国回来,母亲怎么会认识夏星河?
“她怎么样?”于小佳这句话问的莫名其妙,看到盛湫疑惑的眼神,于小佳温柔解释道“她就是你兰姨的女儿。”兰姨盛湫是知道的,是母亲闺中最好的朋友,母亲经常提起她,毫不掩饰对她的惋惜和思念,可惜兰姨早在十年前也就是他们回美国之前就已经去世了。
“她,嗯...”盛湫自然明白母亲问的是夏星河的状态如何,想起学校里那位一口一个小爷、还有力气养猫逗狗的夏星河,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倒是活蹦乱跳的。”
“活蹦乱跳?”于小佳挑了挑眉,想到儿子大概是中文生疏、词不达意,也没说什么。活蹦乱跳,起码说明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是很不错了,于小佳也稍稍能放心了。
“好了,儿子饿坏了,吃饭吧。”盛安鼎怕于小佳又开始为苏佩兰伤心了,连忙打断,一家人走到饭厅里吃饭了。
“有空让星河来咱们家玩玩。”吃饭时,于小佳突然对盛湫说道,盛安鼎也在一旁附和道。盛湫一哽,来玩?他怎么那么担心那厮真的来了,怕是会拆了他家。
这边,吃完了冰激凌的于菲菲与夏星河三人又聊了一会天,便要分开了。于菲菲家住在宏城的西边,她一放学就坐上公交车赶到嘉年中学找夏星河,此刻再不回去,只怕要赶不上末班的公交车了。
今天是周五,演唱会在周日下午举行,约定好的两个小姐妹互相告别,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于菲菲坐上了公交车,赵骁与夏星河才骑上自行车离开。
赵骁与夏星河住在同一个小区,宏城虽大,但有些圈子确实固定的,像这种公司集团的商业圈子转来转去也就那么几个人,高档小区也就那么几个,就算住在一个小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明天见,星河!”赵骁习惯地撂下这句话告别。明天是周六,不上学按说很难见到,但赵骁要想见夏星河,是什么日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每天都是想见夏星河的日子。
夏星河把车子停在了院子里,便走进了家门。
夏家是一座独栋小别墅,其实这个小区所有的房子都大底是这个样子:前院有着雕花铁艺的大门,进门后石子路两旁的绿植草坪郁郁葱葱,常年翠青;后院多数是种满鲜花的花园或泳池;中间是一幢三层高的别墅,典型的欧式尖塔外形,只看外面,就知道里面一定极尽奢华。
夏星河进门,房子里是闪着光泽的大理石地面,铺着大块大块的羊绒地毯,保姆小翠迎上来“小姐,你回来了,先生和夫人在餐厅里等你用餐。”换下鞋子,星河走进挂着名画、装修华美的餐厅里,留着短髭的夏国松皱了皱眉头,“怎么这么晚?”
“和朋友在外面玩了一会儿。”夏星河简短地回答道,“哎哟,饿死我了!”洗过手,夏星河一屁股坐在餐桌前,和家人吃起了晚餐。
“呵呵,星河,饿坏了吧,慢点吃。你爸爸担心你呢,你不来,爸爸和妹妹都没动筷子呢。”温明娇笑容灿灿地说道。
“谢谢温姨。”夏星河平淡的回答道,眼底毫无波澜。
温明娇的笑容挂在脸上,一时有些尴尬。夏国松瞥了她一眼,说“好了,吃饭吧。”
吃过饭,夏星河与夏蕊儿各自回到了卧室,夏国松与温明娇却还坐在已收过餐具的餐厅里。
“听说,盛家,回来了?”温明娇小心翼翼地问道。
“哼,回来就回来吧,他早晚是要回来的。”夏国松点了一根烟,皱着眉头说道。
“那……”温明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与慌乱。
“你怕什么,现在他刚回来,在宏城根基不牢,还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当年的事,他们找不到证据,暂时不会轻举妄动的。不过,于小佳倒是肯定会来找星河的,你别拦着就是了。”
“好”温明娇应着,她就算想拦也不一定能拦得住啊。这些年来,温明娇在夏星河面前一直有一股莫名的惧意,谁也说不清是不是与当年的事有关。反正明明是夏星河名义上的母亲,温明娇总觉在夏星河前总要矮一头。只是,盛家回来了,只怕日后还有麻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