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墨蓝色的云霞里矗起一道细细的抛物线,这线红的透亮,闪着金光,就像沸腾的熔浆一下抛溅上去一般,最后,化作硕大的箭矢持续俯冲,曙光如同鲜花绽放,亦或水波四散。
与之一同扬起光辉的,还有憔悴的唐吉可德,他终于有动力,将这个自安妮贝尔离去便在没人整理的杂乱小屋再次整理一番。
虽然这使得他不得不再次面对,这个夹杂了与凯莎点点滴滴回忆的悲伤地点,固然抑制不住悲情,但总得克服,不是吗?
因为这世间,有着太多太多无法将你割舍的人们,纵然你卑微如尘土,但是在他们眼里,你依旧是那巍峨的高山。
许久没有进行工作,让不过是稍稍打扫了一下小屋灰尘的唐吉可德,感觉自己异常乏累,不过他现在最该怒骂的对象应当是那个出售残次品的狡诈商贩。
要不是扫帚在使用途中便自顾自的断裂,以至于,他不得不半蹲着身子进行打扫,不然他绝不会如此娇弱。
不过说真的,他真该把那该死的柜子挪走了,不仅没什么用处,还异常的妨碍走动,当然,他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大动干戈的动力。
虽然有些昏昏欲睡,但他还是勉强的完成了眼前的该死活计,当然,只限于打扫,不过唐吉可德也总算是终于能够坐下来休息上一会了。
他是有一鼓作气的将随处可见的杂乱物件好好整理一番的想法,但空虚的肚子,还是让他决定先出去吃个饭,然后在做定论。
略微敲打了一下自己困倦的脑子,唐吉可德才站起身向外走去,正准备好好的享受一下清晨的幽静,他却发现,那个一直都老老实实的呆在锁扣上的锁不见了踪迹。
这让唐吉可德开口便要抱怨上一番,但他那本该安安逸逸宕机的脑子却忽然想起,其实是他昨天因为黑暗,而找不准位置,将锁顺手带回了屋内。
无奈的笑了笑,他便反身回到屋子里寻找起了那不见了踪迹的老旧破锁,然而还没等行动,他却忽然被门旁的窗台吸引住了目光。
迎着阳光,那本该早就消逝在时间长河中的冰凌花悄然绽放,那如同冰凌一般的花瓣皎洁饱满,光彩夺目,显得那样唯美璀璨,高尚圣洁;颤巍巍,飘飘然,芳香飘逸,恍若她的笑脸一般。
唐吉可德就这么痴痴的注视着,他居然全然没有注意,这花是何时在角落里谱写了属于自己的生命光辉。
是否记得,晨光里灿烂的笑容?是否记得,那头飘逸的金色长发?是否记得,战场上豪迈的英姿?是否记得,第一次心跳的悸动?回眸瞬间,几季春夏,一晃而过。
夕阳之下,一抹寂寥的背影傍着萧瑟的北风,慢慢前行,马背上一抹绚烂的花朵,静静绽放,不舍回眸,他似乎能够看到,远方的悬崖之上,一抹思念的身影,温柔的坐在由冰凌花构成的璀璨花海里,静静守望,金色的秀发被调皮的北风不停的逗弄,让她只得抬手,浅浅的将秀发别到耳后,这才,对她守望的背影,送出温暖的笑容。
清冷的泪水,不可遏制的落下,但这次,他慢慢的回过了头,没有再次停歇。
冰凌花开,默然相伴。
——凯莎
冰凌花凋零又盛开,有人却似羽随风去。
——唐吉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