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袋抵在安妮贝尔的肩膀上,目光慢慢挪移至正默默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的他的父亲亚尔维斯,他,似乎也已经等了他许久。
父子相视一笑,隔阂与疏离似乎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也或许,那只是他自认为的隔阂与与疏离。
等情绪稍稍稳定后,安妮贝尔便拉着唐吉可德一起坐到椅子上,准备问问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但是一旁的亚尔维斯却突然开口说道:“欢迎回家,我的孩子,不过你应当去见见你的祖父。”
“你这个死老头子,该死的,干嘛那么严肃。”安妮贝尔显然有些不太乐意:“难道你那双眼睛没看到我正要跟儿子说话呢吗?还是因为看的姑娘太多了,所以瞎了狗眼?”
事实上,唐吉可德早已经习惯了,他们总是这样,但亚尔维斯依旧觉得自己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清了清嗓子:“唐吉可德赶了一天的路,你不觉他应当有些饿了吗?”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安妮贝尔的目光便随即而至,她一边重复着“对对对”,一边起身走向厨房。
“真是。”亚尔维斯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不小的人了,一点变化都没变。”
紧接着,他慢慢站起身来,示意唐吉可德跟在他身后。
他的手掌轻抚过木质的旋转楼梯,恍然间,唐吉可德才真正的意识到,他回家了,他还依稀记着,当时的他因为贪玩,从二楼跌了下来,吓坏了负责看护他的女仆。
亚尔维斯抬手推开楼梯旁第一个房间的房门,他看到,父亲的手有些颤抖。
一进房间,看起来非常奢华的白色棺材便首先映入唐吉可德眼帘的。
“你祖父他,这一生披荆斩棘,战功累累,说实话,其实他早就想去见你祖母了,你知道的,唐吉可德,自从你祖母走了之后,他就非常寂寞,我想,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见到你最后一面。”说着说着,亚尔维斯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唐吉可德回头看着他,他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看到父亲落泪,但亚尔维斯却迅速背过身,打开木门走过了过去。
他那说起来有些幼稚的自尊,不允许让自己的孩子看到自己落泪。
壁炉中的火焰静静燃烧,桌角的煤油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折起一角的羊毛地毯在脚掌的踩踏中再次归于工整。
唐吉可德一步一步的走下了楼梯,他的目光在安妮贝尔早已为他准备好的,他小时候最爱吃的豌豆炖羔羊肉上徘徊。
他轻轻坐向稍显冰凉的木质椅子,然后拿着勺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他已经有接近七年的时间没有吃到母亲做的食物了。
望着大口大口进食的唐吉可德,亚尔维斯突然重重的咳嗽了几声。
“又要干什么?”安妮贝尔直接转头瞪了过去:“儿子吃个饭你还不乐意?”
“我也饿了,妮儿。”亚尔维斯无奈的撇过目光望向她。
虽然两人已经年近四十,但感情一直都很好,异常好面子的亚尔维斯称呼安妮贝尔依旧是哪个甜到发腻的称呼。
“饿了?”安妮贝尔端起胳膊,看都不看他一眼:“自己找女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