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分别,宋陶再三嘱咐,沈重牵涉的这起案件案情重大,背后还有太多未能查证的隐情,他目前这个级别都接触不到,但一定会想尽办法继续查下去的。
而他会动用一切关系,确保她在美国的安全。但也要求她谨记于心,在国外孤身一人,尽量低调,不要暴露自己沈重女儿的身份,以免横生意外。
她应承地点头,却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下定决心,终有一天准备充足,还要回到这里,去寻找所有疑问的答案。
命运让她失去所有,好像不过就是转眼间的事情。家人、爱情、温床和宠爱都成了奢侈,但父亲的名节和声誉,是她唯一不能放弃的东西,是穷尽一生也要坚持的底线。
她为此所做的准备,比她想象中的要多,但又比实际需要的少。没有宋陶的庇护,她在宋亦城面前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笑话,但她唯有狭路相逢勇者胜,她没有退路。
“除了报警去抓昨天追我们的那群小混混,我确实没有任何证据,所以我不会做徒劳无益的事。但这件事,在我这里,只是刚起了个头。楚离,我谢谢你的坦诚,虽然这让我们两个人都更尴尬。”
楚离突然很害怕她可能要说出来的决定,刚要阻止,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不知道宋亦城处心积虑,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但我确定,我身上一定有他想要的东西!我会回去,找到皮皮,把宋亦城身上的秘密一层层地揭下来。也只有这样,我爸爸当年的案子,才有可能真相大白。”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永远记住你妈妈最后的愿望,这辈子发生任何事,都不要和萧芷兰她们有瓜葛,也不要和楚家的其他人扯上关系。否则,我不会原谅你。”
宋亦城郊区的别墅外面,大门紧锁,围墙也增加了铁刺的高度。如此严阵以待,似乎就是为了等她自投罗网。
她飞蛾扑火的想法,早预料到会遭到楚离的激烈反对。她提前在医生留下的药里加入了安眠药,毫无防备的楚离没有反抗的能力。
她安顿好他,通知医生叫车把他送到正规的医院,径直上车回到了几天前还是甜蜜爱巢的地方。
没有过多地思考,她坚决而郑重地按响了门铃。
沈暮歌去而复返,宋亦城并不意外。自从他得知沈暮歌的消息开始,每一步棋都提前算好,不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陆明轩小朋友,果然你很放在心上,我没有看错。不过皮皮是我捐肝救回来的人,我不会亏待他的。他现在很安全,也过得很好,你不用挂念。”
对皮皮的安全,她也并没有太过担心。
孩子不过是他诱她回来的诱饵,这一点她心知肚明。萧家的势力多年未染指内地,再加上国内现如今的治安状况,他们要违法犯罪都是动辄得咎的事情,犯不着无端伤害一个小孩子。
“我回来,不是来找孩子的。”她莞尔一笑,一脸天真地望着他。
宋亦城有些诧异,微挑了眉,“你不会告诉我,你回来不是为了找我要人,而是要和我私奔吧?”
他搂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揽紧一点,“你应该没忘记,我是有女朋友的人。”
“女朋友是可以换的。”沈暮歌笑笑,右手放在他胸口蜻蜓点水地把玩着,表情迷离,“再说了,她不过是你老板的女儿。你想靠她上位,我不反对。我可以跟她一样,你在外面怎么玩我都不管你,只要你让我跟你走,去哪里都带着我。”
她把头靠近他肩膀,踮起脚来在他耳边,吐着热气,“我也以为我要逃。但我认输啦,从十八岁逃到二十四岁,从中国逃到美国,我还是怎么逃也逃不掉。”
“那些事情,那些以前不知道,现在也不想面对的事情,就这样算了吧。我已经一无所有,只有你了!我可以不计较,你也不计较了好不好?”
“我们去美国、去加拿大,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都可以。你结交什么样的女朋友,一周来看我几天,我都不在乎。只要我有你。”
沈暮歌说得动情,一滴眼泪划过脸颊掉下来,落到他的衬衣上,绽开一朵小小的浪花。
宋亦城被这热气包裹着,意志涣散,感觉周遭的一切都在变轻,两手从背后环抱了她,用嘴唇去阻止那断线般掉落的眼泪。
差一点连她自己也相信了,突然感觉到宋亦城紧锁在身后的手放开了,一把将她推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今天演的这出哭戏,比当年抢铅笔刀的时候,更炉火纯青。”
“我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但你最好做罢。我派人找你回来,不过是想问问你,你爸爸当年给你留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现在又在谁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