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杨面色一顿,被他这么打岔,心中的郁气倒是散了些。“你多想了。”
“当真无事?”
“无事。”
秦六松了口气。“为兄与你说啊!人生在世,世事无常,生老病死,死别生离,皆是命数,半点儿不由人愿。
又能如何呢?只能放宽了心,及时行乐,莫问前路罢了!人啊!总得向前看不是?你说是不是?”
“是。”
“这就对了!你可得想开些,你与上官小姐今生虽是没有缘分,可许是来生便能相守了呢?这两情相悦的人啊,兜兜转转总会相遇的!”
程杨深吸一口气。“不是你想的那般。”
“嗯?什么不是?”
“并非两情相悦。”
秦六眼睛猛地瞪大。“莫不是你单相思吧!可也不对啊?上官小姐为你做到这般地步,不像是对你无情啊?”
“你胡说什么?我二人只是挚友知己,你莫要胡乱揣测!”
“当真?可我怎觉得并非如此呢?”
“你想多了。”
秦六挠挠头。“哦,那便当我想左了吧!诶,棺木都送到了啊!”
程杨快走几步,将上官红袖的尸身小心翼翼的放于棺木之中。
虽是阁主已然费心整理了一番,可那被烈火舔舐过的脸颊却再也无法恢复原有的光洁白皙,就连原本温婉柔顺的五官也变得狰狞可怖的很。
程杨幽幽一叹。“罢了...总归你这辈子受尽磨难,也没甚可留恋的,你便安心去吧!
来世寻个好人嫁了,莫要再顾念他人了,只为你自己痛快的活一次。”
秦六拍拍程杨的肩膀。“让上官小姐入土为安吧!白城炎热,就莫要让她死后再受炙烤了。”
程杨点点头,两人合上厚重的棺木,神色肃穆的将坟墓填好。
秦六摆上糕点水果,便坐在程杨身边,陪他一道投放纸钱。
跳跃的火苗将一张张冥币吞没,一阵山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一缕灰烬盘旋而让,好似那凄婉的女子正在轻声别话。
程杨眨了眨酸痛的眼眶,忍下的泪水仿佛倒流进了心里,难言的苦涩瞬间溢满胸腔。
“想哭便哭出来吧!为兄又不会笑话你。”
“没哭。”
“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还说没哭。”
“你看错了。”
秦六一手揽过他的肩膀。“哭了便哭了,有甚不好意思的?为兄知晓这滋味不好受,哭吧!哭出来便好了。”
程杨拍掉他的大手。“说了,我没哭!”
“行行行!没哭还不行吗?走吧!莫要打扰上官小姐安歇了。”
秦六说罢拉起程杨,也不顾他是否愿意,连拖带拽的将人给带出了墓地。
风停树静,只余孤零零的墓碑矗立在林荫下,那上书的挚友二字,不知是否足以慰藉那孤苦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