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岱海奋力睁大眼睛。
周遭。
幽深深的书房里,没有声音,也没有光,更没有手下的拱卫。有的,只是身前两三步的地方,一个漆黑的人影手里握着一把雪亮的刀子!
他想要挣扎,想要求救。
可层层叠叠的阴影仿若实质,捂住了他的嘴,压得他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那个人影一步一步靠近。
只是忽的。
那人影竟然融化开来,倏忽重铸成一个狗的模样,雪亮的刀刃化作白森森的利齿。
湿润的、腥臭的呼吸扑上面孔。
利齿就撕咬进了胸膛。
“啊!”
洪岱海从书房的转椅上猛然惊醒。
午后的阳光晒在他惊惶未定的脸上,凉风吹入满额的冷汗,刺得脑仁生疼。
原来只是午间小憩的一场噩梦。
他揉了揉额头,松了口气,只是一转脸,胸膛里便猛地鼓动起来。
就在转椅旁。
大黄狗悄无声息地“盯”着他,那模样姿态与梦中一般无二!
他险些就要尖叫起来,可目光一转,瞧着黄狗嘴上的不是刀子样的利齿,而是绒毯的一角。稍稍一愣,一颗心却是慢慢放了下去,又旋即为刚才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可笑。
想什么呢?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大黄乖,是给爸爸盖被子嘛?”
“汪。”
黄狗应和了一声。
洪岱海犹豫了一下,还是狗奴的秉性占了上风。
他伸手把黄狗揽进了怀里。
“哟,幺儿好聪明哦!”
嬉戏一阵,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
“大哥,时间差不多咯,该出发了。”
“要得。”
今儿就是预定聚会的日子,杨三立已经在当地的太极会所订下了包间,来宴请红茅的盟友和重要头目。
刚趟过场伤筋动骨的风波,洪岱海这个“土皇帝”,怎么也要和盟友们联络一下感情,顺道给手下的老伙计稳定一下军心。这些年红茅独霸一方,不就靠这些“自己人”么?
只是上车的时候,黄狗却拽着车门,死活不让走。
司机无奈了,他可不敢碰洪总的宝贝疙瘩一下。
“老大,你看这”
“莫事。”
洪岱海笑哈哈把黄狗拽上车来。
“也让那些龟儿见识哈,我家大黄有好聪明!”
太极会所。
顶层的至尊包间里。
纸醉金迷、群魔乱舞。
一个个衣着清凉的美人罗衫半解、曲意承奉,一个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人物撕下了伪装,露出了底下豺狼的面貌。
而黄狗则摇着尾巴,欢快地在包厢里跑来跑去,叼着酒瓶子,给每一个与会者斟酒。
每倒满一杯,就获得一阵满堂彩。
渐渐的,在酒精的推动下,气氛越来越热烈,场面越来越失控。
主持的杨三立使了个眼色,侍者立马乖觉地退出包厢,还贴心地掩上了房门。
这一下。
几个猴急的男人更是忍耐不住。
只听着几声装模作样的娇媚惊呼,包厢里就多了几对“光猪”,哼哧哧做起了404之事。
包厢里的诸位大人物们却也见怪不怪,哄笑之余还有些蠢蠢欲动。这倒不是他们都有这等癖好。
根子还在洪岱海身上。
俗话说男人有三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他老洪粗人一个,要团结伙伴也没什么好法子。只是寻思着,要是大伙都看过彼此的光屁股,那彼此的友谊不就杠杠的了?
于是乎,每次聚会都有这么个固定栏目。
只是醉眼朦胧里,有个大嗓门咋咋呼呼。
“洪老大,兄弟伙们都有妹儿陪,就你屋大黄一个光能看不能日,不是可怜兮兮的么?”
洪岱海听了,“嘿”了一声,倒是起了兴致。
他喷吐着酒气往身边两个“公主”一打量,随手就揪了一个出来。浓妆艳抹下隐隐藏着张青涩的面容,也不晓得是哪家辍学出来入了歧途的小姑娘。
“你!”洪岱海大着舌头,一指黄狗,“去陪我幺儿干一炮!”
姑娘当即就花容失色了。
要说干这行的,工作时也无所谓尊严了。平日里,“不管是不是人”的玩笑话也没少讲,可真到了这关头,与狗交和谐媾,又怎么过得了“身而为人”这道坎呢?
“怎么?”洪岱海眉头一挑,“不乐意?”
他伸出手指,叫了价。
“十万。”
小姑娘哆哆嗦嗦哀求着。
“洪总”
“二十万!”
“我真的”
“五十万!”
“你放过我嘛!”
“三十万!”
洪岱海呲了呲牙。
“加你一条腿!”
小姑娘身子晃了晃,慢慢软倒在沙发上,竟是昏睡了过去。
呵,装晕就能逃得了?
洪岱海正要冷笑几声,可突然发现自己眼中的世界模糊起来,脑子里也开始变得有些麻木。他强撑着环视包厢里,却讶异地发现整间包厢的人都已然昏睡过去。
包厢震耳的音乐里。
只有黄犬冷冷地盯着他,犬吻慢慢裂开,露出一对獠牙。
白森森的。
像是雪亮的刀子。
春华公寓。
2栋44号租房。
新隔出来的静室里,李长安对着剑经直挠头。
前文提到过,燕行烈赠给李长安的飞剑虽然犀利,但还是一个剑胚,若要练成,尚缺一味材料,即“不化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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