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楼楼一本正经地点头,丝毫不像喝醉了的样子。
她掰着手指头算:“我才来地府三个月,不算鬼宝宝是什么?”说着,她还把比成三的手势举到镜辞眼前:“你看我说的对吧?”
镜辞曲指敲了下她的脑门:“不对。”
江楼楼揉揉脑袋,舌头开始不听使唤:“哪里不对啦,我觉得很对。”
镜辞瞧她发音开始大舌头,便知道酒劲儿来了,虽说古代是米酒,但度数总不会比酒酿低的,所以他断定江楼楼已经醉了。“快睡吧,睡醒了就不会再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了。”
他扶着江楼楼躺下,脑袋刚沾到枕头的江楼楼第二次弹坐起来:“不对,我不困,为什么要睡觉?”
“但你醉了。”
“胡说,我酒量好得很,怎么会醉。我一个人吃一只炸鸡,能干掉两罐啤酒,两罐啤酒我都没醉,三壶米酒就醉了?”
总而言之,江楼楼不会轻易就睡。
镜辞轻笑:“是么?”
江楼楼见他不信,撸起袖子就要叫小二再送两壶酒来,镜辞赶忙应道:“好好好,我信。”
“信就对了。”江楼楼打了个哈欠,看样子酒劲儿发作了,她揉了揉太阳穴,嘟囔不休:“奇怪,我怎么会困呢?我刚刚还不想睡得呀……怎么突然就困了……”她又打了个哈欠,窃窃说道:“看来要睡了,真的要睡了,再不睡明天吃不到水煎包了……”
镜辞扯过被子替她盖好,江楼楼喃喃叮嘱道:“你明天早六点半记得喊我排队去买水煎包……去晚了班就要迟到了……”
“好。”镜辞知道她说的水煎包是哪一家,是她生前常去吃的那家。
那家水煎包在小区门口,被小笼包店和酱香饼店以及糁汤店包围着,即便这样,也挡不住水煎包店铺的人流量日日爆满,比隔壁三家加起来的总和还多。每锅水煎包一掀盖子立马被抢完,导致老板不得不出限购规定,每人最多购买十只。
江楼楼每天六点半起床去排队购买,两只南瓜馅儿加两只肉馅儿,再来一碗不正宗胡辣汤,填饱肚子后再赶七点钟的公交车去班。
江楼楼生怕镜辞忘了,在镜辞给她盖好被子要走的时候,她抬手拽住镜辞的手腕,再次叮嘱:“一定要喊我,不然吃不到水煎包了。”镜辞拍拍她的手背:“好。”
“一定要喊我哦。”即便困得哈欠连天,也要践行重要的话说三遍的原则。
镜辞答道:“放心吧。”
再次得到镜辞肯定的回答,江楼楼才松开小手,沉沉睡去。
月光漫过窗纸铺满一地银霜,房间响起江楼楼轻微的鼾声,不知哪里冒出一只猫儿,伏在窗外低吟,江楼楼嘴角噙着笑,镜辞知道她睡前想到了什么开心而温暖的事情,因为她再也不会做梦了。
安置好江楼楼,镜辞也回房睡觉了。
据说喝多的人夜里会一直想嘘嘘,江楼楼起初睡得安稳,但子时醒了。腹中满满当当的水,憋得她想直奔洗手间。
她就着月色下床,刚走到门口一阵儿疑惑涌心头,洗手间在哪儿?
江楼楼本想开口询问镜辞,方要开口才想起,镜辞不与她同住一房。
那镜辞住在哪间屋子呢?会不会就在隔壁?
江楼楼轻脚踏出房门,来到左手边住房门前,抬手轻敲。许是屋子里的人睡得太沉,江楼楼敲了三四下都没反应,她不由得加重力气,过了片刻屋里终于传来了声音:“来了来了。”
一开门,映入眼帘的不是镜辞,倒是个手提砍刀的大汉,那人留着长胡,气场十分强大,看起来很不好惹。只听他凶巴巴地吼道:“半夜喊醒爷做什么!”
江楼楼被他吓得一机灵,赶忙道歉:“不好意思我敲错门了。”
但是碍于语言的差异,江楼楼听不懂他在吼什么,反正道歉就对了。可是对方却听不懂她在道歉,说道:“敲错门了不道歉还搁这儿咕咕哝哝,给爷滚!”
江楼楼则以为他在生气的发泄,依旧道歉:“抱歉抱歉,我不知道这里头睡的不是我要找的小伙伴,打扰到您睡觉实在不好意思。”
大汉瞧她不走还在这儿说个不休,问题是她说的是什么鸟语,听也听不懂,令他愈发不爽了:“你哪来的?”
这回他的话十分简短,江楼楼理解成了“你赶紧走”,遂说道:“好的,我这就走。”
她转身就要溜,却被大汉一把从背后拖住衣领:“爷问你是哪儿来的!”
江楼楼心中一惊,好端端的怎么还动起手了?完了完了,他手里提着砍刀,莫不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武士?天呐,难道她要死在人间了吗?
大汉听不懂她说话,第一时间判断她不是大宋人,他目光又变得凶狠几分:“辽国人?”
江楼楼压根听不懂他在讲什么,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万一他在问自己想怎么死呢?
大汉是个急脾气,听不到江楼楼回话,以为她在默认,只听他一声大喊:“为我大宋偿命来!”他举起刀刃就要冲江楼楼砍去,江楼楼吓得双腿发软,一个躲闪不及,砍刀就顺着肩膀落下来了。奇怪的是,砍刀穿过她的身体,却不见半点血腥,她的身体也只是短暂的切开,很快就愈合了。
江楼楼突然意识到,她是鬼欸,鬼怎么会被凡人砍死?想到这儿,江楼楼暗自窃喜,既然砍不死,那她还有什么好怕的?这大汉也真是的,三言两语就要砍别人,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来历。比如说她可是地府大佬的唯一助理,除了镜辞谁有权利动她?
所以江楼楼说话也硬气了起来:“喂!你这个人脾气怎么那么暴躁?几句话没说就要动刀砍人,有没有人教你什么叫做礼仪!”
大汉才不听江楼楼说话,内心已经把她列为辽国人,于是他再次提刀对准江楼楼的脑门砍了下去,这一回依然没有伤到江楼楼半分。大汉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他嘟囔道:“怎么可能,我的刀锋利无比,能把一头老虎砍成两半,为何今日连个女人也砍不动。”
就在大汉准备砍第三刀的时候,镜辞出现了。他立马施法将大汉的动作驳货,大汉朝后踉跄退了几步,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帮这个辽国女人?”
大汉听不懂江楼楼说话,但镜辞可以和他沟通顺畅:“她不是辽国人,不过从小被养在山间,不懂得如何与尘世中人交流,故而引发了误会。”
大汉挑眉:“你是她什么人?”
“同道之友。”
大汉又把目光挪到江楼楼身:“这女人有魔力,我且劝你离她远点,免得他日引祸身。”
“多谢提醒。”
大汉不再多言,收起刀回去睡觉了。
江楼楼扯了扯镜辞的衣裳:“你刚刚跟他说什么了?”
镜辞叹气:“你半夜不睡觉在外头瞎闹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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