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话王礼没有说出口。
可纵然他没有说出口,王玄也是明白的。
他淡淡的看了王礼一眼,面上没有一丝波澜,缓缓说道:“无事你便退下去歇息吧!”
“是。”王礼拱手手转身离开。
偌大的书房只剩下王玄一人。
他喜欢清静,身边服侍的人极少,也从没有婢女,只有他出声才会有仆从进来服侍他。
屋里燃着几盏灯,一旁焚着香,青烟渺渺,清雅宜人。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已带了秋日的寒凉。
王玄缓缓的垂下眸子。
他一袭月白的长衫,并没有因为赶路而染上半点尘埃,依旧一副纤尘不染的摸样。
王礼问他的那个问题,他忍不住扪心自问。
想了许久终究也没有想出个答案。
他身染隐疾,近不得所有妇人。
唯有她!
也不知这是缘,还是孽?
可他如今已经不在抗拒这个事实,至少已然接受了她。
愿意把她纳入他的羽翼之下。
可也仅此而已!
第二日,谢琅华还没有醒,崔愠便在外面叫唤了:“阿琅,阿琅,你快点起来,我们今日改成水路而行,叫你领略一番秋日的美景!”
谢琅华本来是极不愿意的,在她心中水上总没有陆地有安全感。
可崔愠说乘船的话,至少可以提前两日到达荣阳,谢琅华便心动了。
这才出来几日,她便归心似箭,实在思念母亲与阿恒,好在方幻云每日给她传一封书信,叫她知道家中一切安然无恙,她才能够安心赶路。
于是,他们便弃车乘船。
崔愠的船自然不同于别的船,舒适精致华美是首要的,他们一行不过十数个人,可崔愠的船足足能坐下百人还绰绰有余,处处锦缎铺地,轻纱摇曳,香风阵阵,整个船身都是柚木做的,其珍贵程度不言而喻,雕梁画栋比王后的画舫还要精美几分。
可王后的画舫不过在无波无浪的湖面上游个几圈,而如今他们可是身处江中,碧波荡漾,水流极快,是不能同日而语的。
一上船,春桃有些晕船,谢琅华便让她去舱内的房间休息了。
谢琅华站在甲板上临风而立,衣泱飘飘,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只觉得通体舒畅,不由得弯起嘴角。
“阿琅,你可欢喜?”崔愠一袭绛紫色的衣袍,玉冠束发,站在谢琅华身旁,抬头看着她,笑盈盈的说道。
谢琅华轻轻的点了点头。
上一世,终其一生她都被困在深宅后苑之中,没有半点自由可言,都没有离开过燕京城,何时领略过这样的风光。
谢琅华当下决定,等阿恒的腿好了之后,带母亲与阿恒也出来看看这广阔的天地。
“阿琅,你可曾钓过鱼啊?”崔愠看着谢琅华问道。
谢琅华轻轻的摇了摇头,她只钓过人,还不曾钓过鱼呢!
“来,我来教你钓鱼,今日中午我们便有新鲜的鱼儿吃了。”崔愠声音才落,崔大便拿了鱼竿过来。
不多不少有两根。
崔愠不等谢琅华开口,拉着她来到甲板边的木椅坐下。
鱼饵崔大已经准备好了。
谢琅华目不转睛的看着崔愠把鱼饵安在鱼钩上,伸手把鱼钩甩了出去。
眨眼的功夫,崔愠便钓上来一条肥美的鱼,约莫有三四斤重。
崔愠得意的看了她一眼。
谢琅华顿时来了兴致,她觉得钓鱼也不过如此,学着崔愠的样子,安了鱼饵把鱼钩甩了出去,怎料一甩鱼饵便掉了不说,鱼钩还钩住了她的衣裙。
“哈哈哈”崔愠在一旁笑了起来。
也不想想他身为一个纨绔子弟,五岁便下河摸鱼了,连上树掏鸟这样的事也没少干,如谢琅华这般的闺中女子如何能与他相提并论。
谢琅华皱着眉扫了他一眼。
崔愠放下手中的鱼竿,起身朝谢琅华走了过去,伸手把鱼钩从她衣裙上去了下来,脸上含着一抹宠溺的笑,勾唇说道:“我来教你。”
崔愠给鱼钩安上鱼饵,从背着谢琅华的双手,极认真的说道:“眼要看着前面,不要用力过猛才好!”
果然,他一甩鱼钩便稳稳的落入江中。
崔大与崔二站在不远处,目不转睛的看着崔愠。
“我怎么觉得郎君不像在钓鱼,更像是在钓人呢!”崔二眯着眼说道。
“啧啧啧,你才发现啊!你没看郎君已经光明正大的抱上人家了吗?依着郎君的手段啊!谢琅华早晚要拜倒在郎君的无边魅力之下。”崔大漫不经心的扫了崔二一眼。
谢琅华凝神看着江面,生怕错过一点动静。
片刻,看着崔愠不停晃荡的鱼竿,谢琅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崔愠竟还在她身后呢!
她皱着眉头说道:“你还不过去钓鱼。”
崔愠眯着眼靠在谢琅华的肩头,一脸恣意,是一点也不想离开,他轻声说道:“不要吵,不然会把鱼儿都吓跑的。”
谢琅华刚想伸手推开他,怎料崔愠突然开口说道:“有鱼上钩了,快抬鱼竿!”
谢琅华一脸兴奋,立刻抬起鱼竿。
鱼钩上挂着一尾寸把长的小鱼。
“不错,不错,虽然小是小了一些,但终归还是有些肉的,可以用来做鱼汤!”崔愠在一旁说道,比他自己钓上来鱼还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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