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来已是旭日临窗,零露领着一个手持舆洗盤匜的小宫娥轻手软脚地走了进来,乍然看到妆台前迷蒙的颜卿,先是一怔,旋即忙上前扶她,“娘娘昨夜怎不唤奴婢前来伺候,奴婢一直在门外值夜,还以为您早已歇下了,不想竟是在此睡了,秋夜薄凉,娘娘千金之体,若是因此沾染了寒气,叫奴婢如何向圣上交代?”她自责道,边说边为颜卿舆漱妆扮。
“不碍事,不过昨夜太累罢了,哪有那么娇弱?”颜卿淡淡宽慰,任由她梳妆更衣。
“这几日宫中都在议论皇上新纳的千妃究竟何种容颜惊世,今日奴婢瞧见娘娘不施粉黛也能清美绝俗,这待会儿和其他妃嫔照了面,人言啧啧,恐怕免不了一场风言醋语。”零露对着镜台轻挽她的秀发,不由惊叹。
颜卿闻言,心底一沉:“可是今日起,每日里便要去给皇后晨昏定省?”
“皇后娘娘喜静,日常晨定都是七曜一日,您刚册封,虽未侍寝过,但按照宫规,新妃入宫都要去铜雀宫拜见皇后,所有妃嫔都会例行到场,您也正好认个脸,往后少不得碰面。”
零露手上边忙活,边慢慢说着:“您刚刚进宫,又是高居妃位,皇宫里有多少人眼红着,这后宫本就是非之地,娘娘倾世之姿,难免遭人诋娸和非议,不过好在皇后娘娘宽和仁德,娘娘只需遵守宫规礼节,谨言慎行,自是安然无忧。”
颜卿微微颔首,也听得认真,她自然明白零露所言,可眼下让她更忧心的是稍后她该如何面对皇后,自己曾经险些将成她的弟媳,可如今却被迫成了她丈夫的小妾,从此共侍一夫,叫她如何承受?无从想象,心里五味杂陈。
零露娴熟地别上最后一朵簪花,颜卿才稍稍缓神,语声淡淡:“今日素些吧。”
“奴婢明白”零露乖巧垂首,唇角微扬,似乎早有此意。
颜台稍远,颜卿未乘轿撵领着零露从小路绕行。一路闲话,也大致了解了当今圣上容煜的后宫,新皇登基后一心勤于政务,甚至免了今年的选秀,现有的十来位嫔妃也都是皇子时期跟在身侧。近年来容煜只专注国事,鲜少出入后宫,偶尔来此,也是雨露均沾,帝后之间更是相敬如宾,后妃相处也算融洽。若说其中最为骄横的便是最得皇上圣宠的姚淑妃,辅国将军姚荜之女姚景玥。
铜雀宫的殿宇依旧金碧辉映,颜卿站在宫门前等待守卫通传,脑中不由忆起第一次来时,她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跟在凌旭身后,娇羞地被他牵着手走过这一层层石阶,如今物是人非,再来此地,竟恍若隔世。
零露轻扯了她的衣袖,才让她回过神,缓缓一笑,淡然走了进去,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正厅里皇后未到,只三两坐着几个华服贵人,看装扮应该在她位份之下,颜卿走上前朝她们微笑颔首,便找了个不显眼的位子径自坐下。
宫妃们随后陆续到来,皇后也在宫婢的搀扶下款款走出。
今日的她一袭散花水雾羽蓝锦裙,珠玉盘发,妆容淡淡,倒更显端庄秀雅。
“拜见皇后娘娘,恭请娘娘凤安。”众人盈盈跪拜。
“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客套,都起来坐吧。”她一边抬手,一边微笑着扫了眼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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