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一大清早,梁林就醒了。他今天全身都散发着“我心情很好”的气息。昨晚梦见了与袁莱幸福生活的模样,以至于梦醒还念念不忘。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他这样相信着。
“早晨~昨晚睡得好不好?”终于按捺不住的梁林在袁莱还在呼呼大睡的清早发了一条问候。
可惜对方并没有马上回应。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去,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三小时,都十一点了,还是没有任何回音,梁林有点着急。他深怕自己冲突到了袁莱,惹得她不快。
毫不知情的袁莱的确还在睡觉。这是个难得清闲的周末,五月的清晨只有二十度左右,没有刺眼的阳光,也没有空调运作的嗡嗡声,最适合补眠了。按照以往的习惯,周末袁莱喜欢睡到中午时分。一个星期若没有来个十二小时的充足休息,总觉得下一周的工作激情都没了。虽然实质上并没有让身体更加舒畅,但心理上需要这样的慰藉。
这边梁林已经出发去学生家里当上门家教了,他虽然惴惴不安,但不能把过多的情绪带入教学中,只能一如既往教导着学生。他知晓自己助理的工资于生活来说是杯水车薪,所以在闲余时间尽可能多做点副业来补贴。作为一名上门家教,收入在香港还是比较可观,基本上时薪达到二百不是太大问题。许多全职工作者也都会每周接一两单来补贴伙食,袁莱曾经也是其中一员。直到她多次见识到家长的无理取闹才彻底决定不再接学生。
香港是个知识性社会,这个谁也不能否认。越是追求发展,越需要高端人才,目前各行各业都在追求精英,追求专才。但哪来那么多青年才干?精英的培养不是一时两刻,不是这次班级考试中,拿了第一名叫精英,也不是考入一所世界名校就叫精英。而是真正能在一个专业领域追求极致,追求突破的人。但能做到的不多,不然也不会在每年的毕业季看到各大厂用年薪几百万的待遇来吸引人才了。
精英难做,那是不是意味着平庸的人就该接受现实,放弃奋斗?显然不是。人类绝不是轻易妥协的物种,不然也不会有现代社会的建设了。每个人心底都埋有一颗种子,都渴望在某个春天,破土而出,一路沐浴着温暖的阳光茁壮成长,最后变成一颗被人仰望的参天大树。
袁莱原来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她想帮助每个想成长的孩子,将他们心里的种子施肥灌溉,给予足够的能量,有待一日,迎来春天。但看惯了竞争残酷的家长们,他们害怕孩子会重蹈覆辙,害怕在路上慢人一步。于是不考虑孩子是否能负荷,便开始灌输各种他们觉得有价值的“知识”。是否是拔苗助长,袁莱不敢说,也许这样的确能培养出一批成绩好的学生,但成绩好是否代表能力好,谁也说不准。教育理念上的不同,让袁莱一度和家长相处得不融洽。所以最终,她退缩了,不想要再沾染这类问题。你要说她懦弱,她不否认,但她明白争得一两次输赢没有意义,更有效的是从根源上改变他们的观念。所以她来到了现在的集团,希望全人教育能够被更多人认识,让孩子们拥有更多可能性。
别夸她理想远大,只不过是现下她想投入精力去做的事罢了。如果真的高尚,她也不会拿着还算过得去的工资来工作了,而是应该奔波于各种慈善义工机构为世界做贡献去了。人各有志,只不过恰好这份工作与袁莱的追求挂上了钩,那她何乐不为呢!
袁莱懒洋洋地醒来,洗漱完吃完午餐才看到梁林的信息。她窝在沙发上想了想要说什么,才缓慢地打字,“早,我才睡醒没多久。”言语间也没有一丝愧疚感。
“(哭笑不得)那是我不该了,不应该那么早打扰你。”
“其实也没打扰到。”袁莱依旧是不冷不热地态度。
梁林可能被爱情冲昏头脑,竟没能察觉出袁莱兴致不高,“那我能打电话给你么,想听听你的声音。”
袁莱有点不理解这发展算哪一出,“呃...我不想说话,就这么聊着吧。”昨天还觉得梁林挺正常的,但今天看来也觉得挺怪。
袁莱从学生时代开始就经历过三四段感情,她早已经没有对人一见钟情,怦然心动的记忆。她还觉得成年人的爱情应该是理性克制的,互相理解尊重,虽不能时刻充满激情,但能够细水长流。但梁林不是啊,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心动,心里满满的都是袁莱的一颦一笑,恨不得能和她绑在一起,一秒都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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