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擦着地,一边哭她的眼泪落到了地上,如同一颗颗晶莹的珍珠一样闪着亮光。
如果这个时候,取来一颗,留着会是以后驱鬼的一个法器,毕竟女鬼泪算是一个稀有的物种,跟尸油一样珍贵。
尚文取了一颗,看了一眼,觉得不行,因为女鬼泪也分是什么样的鬼,如果是怨念特别大的女鬼泪,那么法力会很强,而这个女鬼,她流的不是怨念的泪,她流的是悔恨的泪。
尚文又把这泪珠子扔到地上,他拍了拍手,好像手掌有灰似的,他对林全有道:“这个女鬼是怎么回事啊?”
林全有道:“哎,她生前做别人的情妇,破坏人家家庭,使人家妻离子散的,现在她必须得把这青石地面擦得跟铜镜一般,才能超度进入地府。”
尚文看过地府的刑罚,极为正规和严肃,可这超度之前的惩罚,看着就有些戏虐鬼魂的意思,并且还稍微有些幼稚。
尚文突眉毛一挑,道:“林全有,是哪个二百五定的这样的惩罚啊?”
“这不是你定的么?”
林全有斜着的双眼眨了眨,他又挠了挠自己的光头。
他道:“这不是你定的么?”
“啊?”
尚文顿时懵了。
林全有道:“怎么?老大给你接风洗尘,喝了太多酒,喝断片了?”
“那个……也许是吧?”尚文不能说太多话了,再说非得露馅不可。
他道:“我先回去睡了。”
尚文说罢就往外走,可是刚到一排碎石铺的小筑时,突然一人喊道:“时辰已到,有没有上路的?”
这一个脆亮之声,带着无限的威严,然而这声音竟是出自林全有,这使尚文少年好奇心又泛起,转身折了回来。
他刚到后院,发现有十来个魂灵,从院子四处飘了过来。
尚文头一歪,掐着腰看着。
只见林全瞅着尚文身侧的槐树,道:“熙和,不好意思啊,刚才吓到你了吧,时辰到了,我得先把他们送走。”
尚文道:“忙你的。”
这十来个游魂悄无声息站到了林全有身前,一个个眼白翻起,身上散着阴气。
林全有冲着前院喊道:“子旋,今天是走水路,还是走上道?”
子璇的声音从前楼旁的一个厢房传了过来,他道:“走上道。”
“哦,牵牛吧。”
林全有说罢,又冲着那些魂灵说道:“到了地府,好好接受刑罚,不要生事,你们能去地府不容易,知道么?”
那十来个魂灵木然地点头。
这时,子旋从厢房里走了出来,他的手中还拿着一个绳子,随着他走出,身后跟着出来一头牛。
那牛要比一般的耕牛大上一倍,它面容十分古怪,低着头往前走,连叫都懒得叫一声,连头都懒得抬一下。
子旋把牛牵道林全有面前,手还抓着绳子,但另一只手却突然薅住了林全有的脖领子,他把林全有薅到牛的面前,道:“往这看,哎呀!”
林全有直接冲着那牛说道:“黄牛黄牛你听话,驮灵喝脏水本是你的活,拉上冥灵头朝西,一路上道到彼岸。”
那黄牛居然点了点头。
林全有怀内取出一道黄符,两指夹住黄符,一伸臂就要往黄牛的头顶帖去。
第一下擦着黄牛的左侧脸颊就过去了,第二下擦着黄牛的右面脸颊又过去了。
林全有刚要帖第三下,秦子旋一把抓住了林全有的手腕子,扶着他的胳膊,把那灵符帖到了黄牛的头顶处。
林全有手没有离开,中指点住灵符,闭上眼睛,念道:“火晶飞乌,凤……急急如律令。”
林全有念完后,突然一道金光闪现,这金光太过刺眼,使得尚文不得不把眼睛闭上,并且用胳膊肘挡住眼睛。
待尚文再睁开眼睛时,一切又恢复如初,院子里一个魂灵都没有了,整个院子空空荡荡,连那些纸灯笼也没有了,只有安然跟林全有和子旋。
空气中除了潮湿,还散发出了刚刚烧过纸的焦糊味道,如果没有这味道,尚文会觉得刚刚一切都是纪像。
尚文低头一看,见子旋的脚前还有一个纸牛,纸牛的头顶还贴着一道开道符。
林全有掏出一纸引火符,夹在双指间,手一抖,那符箓燃了起来,他把符箓仍到了纸牛身上。
一时间火光冲天。
林全有冲着那火光道:“跟你们说啊,千万别跟丢了,要是跟丢了,只能做一辈子孤魂野鬼了。”
奇怪的是,林全有说完这话后,那火一下子就变得小了起了,瞬间,噗嗤一下竟灭了,而地上的那团灰,竟然被一股子龙卷风给吹没了。
“熙和哥,”子旋笑嘻嘻地冲着道:“我刚才忙着拿纸牛,忘给你铺被了,我现在就去,忙你把被铺好啊。”
林全有道:“你给我闭嘴吧,给熙和叠被铺床能轮到你啊?……让我来。”
子旋冲着林全有做了个鬼脸,道:“就我来,就我来,噜噜噜。”
“你给我站住。”林全有上前一步,一薅子旋,可是子旋分明连躲都没躲,就站在他的面前。
就在这时,前楼跑进来一少年,这少年个子不算高,穿着短衣襟小打扮,长得很清俊,就是脸上长了许多痘痘。
尚文认出他来,他是赵正豪的随侍,名叫樊小堂。
樊小堂跑到子旋面前,喘着粗气道:“不好了,三楼有闹事的,乌大哥让人堵屋里了,你快去……”
樊小堂话说到一半,突然看到了尚文,喜出望外,他道:“呀,这不熙和哥么?你怎么来了呢?快,快,熙和哥,三楼闹事了。”
樊小堂话还没说完,拉着尚文就往前院走。
尚文在这些人里面,位份最高,他本不想管这事,可是,不管也不行。
他道:“怎么回事啊?”
小樊道:“乌大哥在做超拔法事,那个本家信徒突然来闹事,说乌大哥念的经文不对,他家魂灵没有超生……”
小樊说话很急,又前言不搭后语。
尚文大致听明白了一些。
乌家宝在三楼做超拨法事,本来是很普通的超拨婴灵,可是这本家却说乌家宝没有超拨了婴灵,说他骗取钱财,本事不行,在那闹事。
尚文道:“乌家宝是谁?”
小樊道:“是花大哥的一个手下。”
尚文在共灵里没有印象,海大山也没提过,想来是不太重要的一个小角色,不过,一听跟花陌有些联系,尚文眼波中泛起一股冷冽之色。
来到前楼大厅,就听到三层楼的一个房间内仍然有人骂骂咧咧地声音。
安然往楼上看去,就见楼上快步下来一个年纪在三十来岁的中年。
他穿着一套黑色袍子,袖口和衣袍很紧,能显露出他健硕的体格。
他的皮肤黄中透着白,且发出健康的光泽,他的眼睛很大,且鼻直口方,就因为长得太过标准,而显不出来他有什么特点。
安然从海大山给的信息里得知他叫田心羽,是易缘轩的一个修士,被马天意雇来专门念讼经文做超度的。
田心羽虽然下楼脚步很快,却一点也不慌,他来到尚文面前,略显惊讶后,立时归为平静,他道:“熙和,你回来了?”
尚文道:“楼上谁在闹?”
田心羽道:“我查过了,是梁声的人。”
尚文眉毛一挑,意味深长地轻哼了一声,然后对着子璇,林全有,小樊道:“你们仨在下面呆着。”
“好的。”
尚文负手往楼上走,田心羽紧跟其后,上到二楼的时候,有两个穿着道袍手拿佛尘的道士驻足,跟他见礼。
尚文冲二人颔首算是回应。
来到三楼,尚文道:“乌家宝呢?”
田心羽下巴一仰,对着斜对面的一间屋子。
尚文看了一眼,推门就走了进去。
三楼都是做超度念经的,所以只要到了屋子里面都是迎面香台上都供着三清和各路仙家。
这个屋子却不一样,这个屋子是三楼唯一供香客休息的地方。
屋子里面,除了门一侧,其它三面墙前放这长条凳子。
乌家宝正坐在正对门的长椅子上,他搓着脸,低着头。
听到门声,乌家宝抬眼,看到尚文站了起来,尽量挤出来一丝笑意,他道:“熙和,你怎么来了?”
他年纪二十出头,他头上别个乌木簪,个头在一米八零左右,身材很均称,皮肤黝黑,眼睛瞪起来一大一小很明显,但却不难看,还有些显得可爱。
尚文道:“因为什么啊?”
乌家宝道:“我给那个老家伙他家夭折的孩子超拨,我念的地藏经,一点毛病没有,可他说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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