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都翘盼他带回来的食物,瞧看竟是两只已被剃了毛的家鸡,筱晓诧道:“唉?这地方不是都被淹了吗?你这鸡是从哪儿弄来的?”
玄天乐冒着大雨不知冒出去多远,才从住户家中借来两只母鸡,因他身无分文,无奈之下只好暂用他那块轩辕玉佩做抵押,毕竟当下众人的身体要紧。不过这一遭回来,他的模样却与这拔了毛的母鸡没什么差别,浑身湿漉漉的,站立起的头发还在不停的向下滴水。
“嘿呦,你们可不知道我走了有多远的路呢!我都不晓得走到了哪里,竟然发现还有两只母鸡!嘿嘿,真是苍天眷顾,特意为我们安排的呢!”他没讲出实话,是不想把自己用玉佩抵押的事儿说出来。
筱晓将信将疑,却也找不出任何漏洞,此刻雅芙却是颇为担心他的身体,天寒风烈,他这般淋了雨怕是也要受冷一阵,只是不等她发出慰问的声音,他便转身而去:“芙儿,你们等着啊,我这就给你们炖鸡汤喝!”
筱晓也来搭手,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架了个火堆,利用茅屋中剩余的一些干柴燃烧了起来。烈火燃起,周遭方才稍有些许暖气,筱晓围着火堆搓了搓手,扑闪在她脸上的火光倒映着她满足的笑容:“嘿嘿,好暖和呀!你身上的衣服湿了,要不要脱下来烤烤呢?”
玄天乐摇头拒绝,面露微笑:“再脱就没有了!还是算了,一会儿就干了,没事儿!”他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实质上冷汗与雨水一同在浸染着身上的伤口,昨夜雅芙替他调理了一下,但那只是加速了伤口的愈合,并未起到特殊的效果。雨水浸湿了裹伤的衣布,渗进伤口之内,发出丝丝隐痛,时而还会发出一丝痛痒,着实难忍。
他一边收拾着母鸡,一边问筱晓道:“我那两个师妹情况怎么样了?”
“嗯,还好啦,虽然没醒,但是气色看起来比昨天要好得多!”她蹲在火堆旁,双臂拄着下颔说道。那熊熊盛火摇摆在她的眼珠上,在她那略微木讷的眼神中竟散发出几许天真纯稚。陡然,一念闪过,她悄然看了眼躺在木塌上的雅芙,回过头来轻声说:“喂,那件事我替你跟她说了,她不会再怀疑我们了!”
玄天乐颔首道:“嗯,看到了,谢谢你了!”
“而且,我还和芙儿握手言好,现在我们是好姐妹呢!”她的脸上充盈着纯美的笑容,可心里却在隐隐作痛,和自己的情敌做至亲姐妹,这好比是和自己的杀亲仇人结为夫妻!
“哦,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你俩笑得合不上嘴了都!呵呵,你能摒弃从前的埋怨,与我们大家重归和好,也是一件大喜事呀!”
“不过,我可跟芙儿说了,今后你可不许在大家的面前欺负我!这事儿芙儿可是知道的,你要是敢再欺负我,芙儿也不会轻饶你的!”
瞧着她那较真的样子,玄天乐不禁笑了:“哎呦,我的大小姐,你要少给我们大家添点乱,没人会说你的不是!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你们这些女孩子总是这样,我只是看不过眼说一两句而已,难道你连说说都不让吗?”
“对!不许说!即使我做错了也不准说!”
玄天乐表现出十足的无奈,可是看在她替自己解围的份上,便道:“好了,好了!我以后不参与反对、戏谑你的话题了!不过意见总是要提的嘛!哎哎,你去外面接点雨水来!等我把这两只鸡搞定,咱们就可以煮鸡汤啦!”
不知何时,茅屋里充斥着亲近和谐的气氛,这似乎正是往昔她所追求的。她乐滋滋的跑去门口接雨水,她那活泼的步伐使玄天乐再次诧异的笑了。清理好那两只鸡,他又忍不住过来探望雅芙,抚着她那张清瘦的脸蛋,他噙着一层泪水说道:“芙儿,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等喝了鸡汤,身体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她听话的点了点头,渐渐闭上了眼睛,任由他抚摸自己的脸颊,每每那宽厚的手掌在脸庞划过,都会发出丝丝冰冷,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是无比温暖的。
趁着筱晓接雨水的时候,他又探望了一下落花和水花,看她们呼吸均匀,面色微润,这才松弛几分担心。待筱晓回来,两人架好了锅,新添了些柴,看着火苗猛窜,打心底里发出欣慰的笑。
经过了一番亲手努力,两人终于熬好了一锅鸡汤,玄天乐最先盛了一碗给雅芙。他把她虚弱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勺勺的往她嘴里送汤。这鸡汤虽然没有咸味,但是却有一种特别的鲜灵,这或许正是利用上天所赐的雨水制成的原因罢,总之吃起来颇为香醇,味道正宗。连吃了两口,她这才想起身后的他来,再喂她便不吃,只听她细声道:“公子,你也吃些吧。你为了我们大家奔东跑西的,也该好好的补补身子了,只是芙儿无能为力,不然就不会让公子受这些苦了。”
“芙儿,你别这么说,我哎呀,好吧,我也尝尝是什么味道!”一口汤咕噜噜划入胃中,带来的一股暖气使人精神陡振。这鸡汤味道虽然鲜美,却没有咸淡,可能是他平时吃玄天琪做的菜吃得多了,饭菜里偶然缺少了咸味,的确感觉有些怪异。
筱晓正想盛一碗鸡汤给他送去,可是当她看见两人情意缠绵的画面时,心中那份特别的关怀不禁烟消云散。是啊,与她做姐妹固然是好,彼此间积怨的芥蒂解开了,但在某些时候她却要忍受落寞和孤独的侵扰,这可能就是这样做所得到的唯一结果罢!
玄天乐二人还在嬉戏玩闹,只听不远处的长孙奇天发来叫声:“小子!”
玄天乐陡然严肃,回头问道:“师傅,怎么啦?你也要喝鸡汤吗?”
长孙奇天兀自持着那张冷峻的表情,声音亦然如此:“我喝不喝都无所谓!只是有件事想和你探讨一下!我一直都在考虑着昨晚儿发生的怪事,那一群乌鸦还有那些亡灵”话说到这儿,他顿住了,眉头微微缩紧,看样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就让人觉得恐怖,离奇不说,尤其是玄天乐的反应,最为令人吃惊。筱晓咽了一口暖汤,盯着他问:“昨晚儿的事,你还记得不?”
他稍加回忆,渐渐的眉头也不由的紧起,“昨天晚上我只记得昏倒之前的事儿!”
筱晓撇了撇嘴,道:“废话!昏迷之后的事你想知道也不可能知道呀!真是无聊!我是问你在昏倒以前,是否还记得自己的状态?”
“状态?”一道光从天降,照在了他的脑海中,使他蓦然醒悟:“噢!我想起来了!那时远处正向这边飘来无数的鬼魂,我还记得师傅运功替我们挡住外界的吸引,使那些鬼魂无法靠近我们。”
“是啊,可是你为什么像疯了似地不停的发抖?”
“发抖?”玄天乐一懵,不知所云,更想不起那一刻所发生过的事情。他看了看眼下的雅芙,她那好奇的眼神紧紧的盯在他的脸上,好似他的脸上镶嵌着什么水晶玛瑙。“芙儿,我昨天晚上真像筱晓说的那样?”
雅芙坚定的点头使他的惊诧更深一层,雅芙道:“筱晓说的没错,昨天晚上在那些灵魂飘来的同时你浑身不停的发颤,而且嘴唇泛白,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当时我和筱晓都吓坏了,连长孙前辈都惊得不知所措。幸亏而后你从当中摆脱,只是自那之后你便昏睡过去了。”
听着她的讲述,昨夜发生的那恐怖的一幕仍然回旋在众人的眼前,好似方才发生的。可是在玄天乐的记忆中对此却毫无印象,他竭力的回想着那一刻发生的事件,可不论怎样都无法从那段空白的记忆中挖掘到有价值的信息,反而给大脑带来了颇大的压力。
长孙奇天道:“算了,你若记不起来必是因为什么影响了。不过有一件事不得不肯定!”
三人的目光一齐聚在了他的身上,在众人祈求解答的目光下,他清晰的吐出一句话来:“鬼界被袭击了!”
“鬼界?”筱晓率先反应过来,“那不是所谓的六界之一么?我一直都不知道鬼界是个什么玩意儿,原来听人说是阴曹地府。那平白无故的怎么会被人袭击呢?”
雅芙揣测着说:“该不会是魔帝做的吧!”
长孙奇天正襟危坐的言道:“究竟是谁干的,谁也说不清楚,但是从那些飘散在人间的鬼魂来看,定是鬼界的轮回道受阻,才会使大批的鬼魂流入人间。而轮回道乃鬼界所要把守的重中之重的要塞,倘若鬼界不被沦陷,鬼界灵王决不可能松懈对轮回道的看守!”
各人自知,六界各有其规,各界子民本应安分守己,否则造成混乱,将会打破六界原本平衡的秩序!在许多年前便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六界原本平静的秩序被打乱,因而造成天地一片混沌,险些使六界毁灭,而滋事者也因此发出了极大的代价因自己所行的恶果而消灭。
玄天乐定目一忖,果断的言道:“一定是他干的!他虽然狂傲自大,但当前其他五界都有着共同的意识,但若五界联手,所造成的伤害无法估量,必会使他功亏一篑!所以他才会趁五界还未联手之前,逐一瓦解各个灵界,好使这唯一可以与他抗衡的力量消耗殆尽!”言此,他猛然想起几日前刚刚解决的一件事,且彼时在蜀山太清派偷听到的清幽与清善之间的对话清晰的回荡在耳边,他的目光陡然僵直,口中喃喃念道:“这么说来,我们消灭了凤竹,铲除了灵兽斋,其实是”
想到这儿心神大震,面色顿然发僵。雅芙虽没偷听到清幽掌门的对话,但此时却已猜到些许,讶然之余说出口外:“难道魔帝的目标对准的是蜀山,太清派?”
两人的话引来长孙奇天的注意:“你们说什么?”
玄天乐将事情的原由从头到尾详细的讲了一遍,末了,随着话音落下,天外竟然打起了沉闷的雷声。众人默然,玄天乐表情沉重的说道:“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当时还没有听懂他们说的话,以为只是猜测而已,没想到如今看来师傅,都是我不好,我身为蜀山弟子竟亲手将蜀山葬送!我我真的是没脸再见清幽师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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