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逆子!”孟帝看向走近的孟修洌低声的怒吼道,他面上逐渐的泛了黑色,却是死死的盯着孟修洌。
孟修洌见到孟帝的模样,稍微顿了顿,却还是轻声的说道,“父皇便全了儿臣吧,父皇年老了,儿臣自然会为父皇分忧。”
孟帝却是目次欲裂的看向孟修洌,他断断续续的怒声说道,“朕是朕是你的父皇你怎么敢你怎么敢逆子逆子”
孟修洌取了那小巧的章,果断的在那诏书上盖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父皇,对父皇不敬的不是儿臣,也不是皇祖母,而是那胆大包天的孙氏,她日日的给父皇下着毒,又与外人私通,谋害父皇,父皇要怪便怪孙氏吧。”
孟帝猛的睁大双眼,他一直不愿去相信,便是他心里清清楚楚,可到底对孙氏是有情意在的,孙氏是他的发妻啊!
孝懿太后见孟帝的这番模样到底也心软了几分,她微叹了一声说道,“哀家护着陛下,陛下却偏信贱人,与哀家作对。”
她顿了顿又说道,“孟燕昭虽是解了你体内的毒,可又利用孙皇后让陛下中了蛊毒,一环环的相扣着,陛下以为她助你夺权,可到底还是要了陛下的命,陛下如今还看不清吗?”
孟帝却面上尽是苦涩,他嗓子里挤出阴森可怖的笑,“朕知晓可孟燕昭对朕如何太后与朕的妻子与朕的儿子竟比孟燕昭还要狠朕从未想过”
孝懿太后掩下神色却是淡淡的说道,“如今这一切,都是孟燕昭逼了哀家,若孟燕昭不在这朝堂上作弄,哀家如何会出此下策,孟燕昭鼓动陛下与哀家反目,哀家也是伤透了心。”
孟帝笑的苦涩,他嘴角慢慢溢出发黑的血来,“即便如此太后便要杀了朕吗太后口口声声说朕是太后的儿子可太后可太后可曾对朕心软了半分!?”
孝懿太后眼神微闪,却又听孟帝说道,“朕自登基以来十三载啊十三载,朕何曾像个帝王啊太后将朕掌控在手中朕何曾自己做过一回主”
孟帝说着眼角流下泪来,满眼都是悲怆,他哭的宛若孩童一般,“如今太后不满足了要杀了朕要杀了天子啊”
孝懿太后听着孟帝的字字控诉,她平复了下心绪说道,“元堂,字清,澂而后明,故云澂水之皃,哀家何曾不对陛下给予厚望,哀家唯你这一个儿子,自然是要你顶天立地的做个君子。”
她说着顿了一下又说道,“哀家自知年老了,可天家的子嗣,哪里有像陛下这般的!陛下定然也知自己有多少能耐,又如何能延续孟氏的百年王朝!并非是哀家容不下你,是天道容不下陛下,是孟朝容不下陛下!”
孟帝闻言竟是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他气息断断续续的,却是说道,“好一个好一个天道容不下朕,太后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吧”
不等孝懿太后说道,孟帝又接着说道,他似是自知大限将至,说话越发的狠了起来,“太后有手段有智谋太后曾教导朕为帝者心狠是最重要的如今朕算是学到了”
孝懿太后闻言却是沉默了,许久她轻声的说,“陛下若是懂得了也不枉哀家教导你一场”
孟帝笑出泪来,他躺在那方唯有胸口不断的猛烈起伏,“朕虽是天子可众人皆知朕的苦楚如今临了了是被血脉至亲所害朕朕便是化作厉鬼也不叫你们好过”
“朕枉来这一世下一世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孟帝的话戛然而止,御书房内沉寂下来,竟显了几分诡异来。
孝懿太后微叹了一口气,有两行清泪从她眼眶中滑落,她看着孟帝到底是不可遏制的低低啜泣,这是她的儿啊!
从咿呀学语,她也是期待过的,宫中的人没有真心,她不得宠爱,唯独这孩子的降临多了几分的期盼,宫中的夜也漫长,可婴儿的哭啼声却生机勃勃。
软糯的稚子虽不是宫中聪颖的孩子,可性子向来纯善,但纯善便是软弱,在步步为营的朝堂不过是众人的垫脚石罢了,她尽心的教导,用尽了手段为她的孩子铺路。
可权利,到底是抓在自己的手中最为牢靠。
天家缘何要这般,用血亲来铺就那条康庄大道出来,她亲手杀了自己的夫君,如今又将自己的儿逼上了死路,两代天子都陨落在她的手上。
她到底是赢了。
孟帝死不瞑目,一双眼里满是血丝,他嘴微张着满眼都是恨意,这无能的帝王,无为的一生,终于是在这样磅礴的雨夜化作一口气叹了出去。
短暂的掌权也算是全了他,燕知鸢的真心也是全了他。
孟燕昭便是要孟帝万劫不复,到底阴差阳错了送了孟帝梦寐以求的东西去他的手里,便是一切皆如光阴流逝于掌心,孟帝也算是抓住了一回。
可被血脉众亲所叛,被夺了至高无上的权,落了个这样痛苦至极的死法,孟燕昭该亲眼看着的,她该亲眼看着孟帝痛不欲生孤立无援。
这利刺横生的刀子插到孟帝的心脏里,要比直接夺了他的命,来的更加痛快。
“去传了众皇子来,陛下驾崩他们总要哭一哭的。”孝懿太后捏了帕子擦去眼角的泪,再抬眸是便又是那威势的目光。
孟修洌许久为从这场闹剧中缓过神来,却还是出了殿门,高声的喊道,“陛下驾崩。”
他虽是流了泪,可其中的情意到底掂量不来有几分。
孝懿太后缓缓的走到孟帝的面前,她看孟帝那狰狞的面目,抬手扶上孟帝的眼,“清儿,哀家从来没想过要你的命,你莫要怪哀家。”
她自言自语的喃喃道,“你小的时候,哀家将你视为珍宝,在哀家的眼中,你从来都是天家最最杰出的孩子,你是哀家的儿子啊!”
有泪滴到孟帝的龙袍上,可也如孟帝的命一般,流逝在这个雨夜。
燕飞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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