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修染一身绛紫色的锦袍,他站在金銮下微微抬手望向上方的龙椅,有惊雷诈响在殿外,金銮殿内摇摇曳曳的点了幽暗的宫灯。
三十九阶金台,从他脚下延伸上去,他微微的抬了步,向着那生辉的龙椅而去。
“若我是殿下,便不会这般的心急。”那殿门被缓缓的推开。
虽是下了暴雨的寒夜,孟燕昭却披了厚重宽大的狐裘站在那殿门外。
孟修染站在第五阶转身看向孟燕昭,随即他从那金阶上下来,轻笑道,“孟燕昭。”
孟燕昭不可置否,却是抬了脚步走进来,她每一步都走的极其的缓慢,额上渗出细小的汗珠,“四殿下。”
孟修染看着大殿前方的孟燕昭,却是摇了摇头,“你从前可不是这般唤我的。”
“从前不知道天高地厚,总是冒犯四殿下,是我的过错,还请殿下莫要在放在心上了。”孟燕昭虽是轻声的说,可这金銮殿内空荡,除了殿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孟燕昭的声音也听的真切。
孟修染却轻笑道,“在我看来,你倒还是那般的胆大,身为罪臣却还跑到这朝堂上来兴风作浪,可真是不要命了。”
孟燕昭掩下眼中的神色,她的石斛兰面具在宫灯的照射下显得有些诡异,“再怎么不要命,如今不也被我闯了一条路出来。”
孟修染不可置否,又听孟燕昭说道,“不管是罪恶滔天之人也好,凡是能成为天家手中利刃的,能为天家做事出力的,便都是无所谓的,这也是我能活到现在的原因。”
“孝懿太后也好,陛下也罢,便是如今的四殿下,留我一条命不都是因为我的本事吗?”孟燕昭说罢无奈的轻耸了耸肩。
孟修染闻言却畅快的笑出了声,“说的不错。”
“我为你杀了母妃自然也是这个原因,天家与孟家的恩怨与我无关,我要的,也不过要你替我夺下那九五之位罢了。”孟修染挑了挑眉说道。
孟燕昭微叹了口气,她似笑非笑的回道,“四殿下哪里是为了我,才对皇后娘娘那般的大逆不道,分明是为了您自己才是。”
孟修染却不反驳孟燕昭,只是轻声的说道,“孟家与天家本为一体,待我来日登基,你便有从龙之功,我大可许给你孟家昔日的荣光,为你孟家正名。”
孟燕昭还未说话,便又听孟修染说道,“便是你要那高座之人的命,父皇如今就在御书房躺着生死未卜,我那皇祖母也被禁卫军拿着。”
他话罢,金銮殿内沉寂一片,有带着泥土气息的冷风从门缝中吹进来,孟燕昭打了个冷颤,却是抬眸对着孟修染说道,“我向来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无情,如今听到殿下说这般的话到底也是心有戚戚的。”
孟修染却不以为然,他只是冷冷的对着孟燕昭说道,“你倒是来充好人了,咱们鼎鼎大名的齐光君,手上沾的鲜血可是洗也洗不净的。”
孟燕昭微微呆愣了一瞬,她只觉得身子一阵阵的疼,那药虽能吊住她的命,可她提了口气来见孟修染,到底是勉强了。
“四殿下说的是,倒是我愚钝了。”孟燕昭云淡的风轻的笑了笑。
随即她说道,“如今三殿下错了主意,这孟京城如铜墙铁壁,咱们这些人便都是困笼之兽,四殿下准备如何做?”
孟修染皱了皱眉头,“师晁方才传了信与我,说是他如今寻不到出城的时机,孟修洌蠢蠢欲动,倒是个难题。”
孟燕昭微微点头,“即是如此,那殿下大可贴了告示出去,如今三殿下围了城,可不就是意图谋反吗?”
孟修染却摇了摇头,“我本就是戴罪之身,百姓朝臣哪里会信我的话?”
孟燕昭却整了整衣衫,她随意的说道,“是非黑白还不是一张嘴说出来的,待殿下拿到传位昭书和传国玉玺,满朝的文武百官自然站在殿下的身边。”
孟修染闻言微微呆愣,他倒是忘了,孟燕昭在朝中可是联络了不少的大臣在身后,这倒是叫他放心了些许,“那便按你说的来做,只是父皇如今还昏迷着,只怕越拖事情越棘手。”
孟燕昭微微摆了摆手,她却是问道,“这倒不是最要紧的,我心中有一疑惑,还得请四殿下为我解答了。”
孟修染挑了挑眉,“说来听听。”
孟燕昭轻笑着开口,“四殿下虽是迎娶江家的小姐,可这皇后之位,原先本是定要由孙家的小姐来坐,只是如今皇后娘娘殿下可还打算重用孙家吗?”
孟修染以为孙家家大业大,孟燕昭许是怕孙家压过了她的风头,便摇了摇首,“你大可放心,皇后虽是从孙家出,可孙家到底是利益熏了心,掌控了父皇还不够,哪里还能再来掌控我?”
说着他嘲讽的笑了笑,“我那个外公这些年来只恨自己不姓孟呢!”
孟燕昭闻言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那门开了缝冷风灌进她的狐裘里,她抬袖轻咳了两声。
孟修染见状问道,“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孟燕昭摇了摇头,轻笑道,“无碍,劳烦殿下挂心。”
孟修染自然不是真的担心她,便随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只是孟修洌的人手到底比我多出许多来,你方才也说,是非黑白不过都是一张嘴说出来的”
“我自然懂殿下的思虑,我的人会寻机会护送师将军出城,殿下只管挟天子以令诸侯,三殿下还能翻出什么浪来,待到师将军领军回朝,便不必再对三殿下手软。”孟燕昭说着唇色有些发白,她又轻轻咳了咳说道,“更何况,只需一道虎符,孟京城周边的守城军自然会全力奔赴孟京,定能护住殿下无虞,还请殿下放心便是。”
孟修染却皱了皱眉,他许久的沉默,却是说道,“我与师晁总不像之前那般毫无间隙。”
这话意在试探孟燕昭。
孟燕昭眼里却带了些恨意,她宛如鬼魅般恶狠狠的说道,“若不是师将军此时还能堪大用,我早取下了他的头,祭奠我那无辜的父母亲。”
孟修染这才想起来,师晁正是将孟家推上死路的元凶之一。
燕飞景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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