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问明情况,叶亭枫拍了拍郑逸南的肩,说了些宽慰他的话。
郑逸南一夜未合眼,眼睛里布满红血丝,但精神面貌还好,挺淡定地问叶亭枫,他们怎么知道的情况,还这么早就过来了。
徐曼丽跟叶亭枫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对好词了,只说是她突然心血来潮,非要吃郑逸南当初给方雁南买过的那家水晶虾饺。
可是要找郑逸南问地址,电话却打不通,他们就想着是方雁南要生了,过来看看。
郑逸南说,他手机昨天半夜就没电了,对徐曼丽的话也未作他想。
而事实上,是叶亭枫一大早收到了方雁南发的定时邮件。
方雁南在邮件里写道,都说女人生产,就是去鬼门关走一遭,她也不确定自己一但上了手术台,还能不能回得来。
如果她就这么走了,肯定是不会得到永生的,因为生命里留下了太多的遗憾。
但她又是无比幸运的。
她本来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儿,孤苦零丁地被丢弃在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里。
然而因为她经过了他们的生命,收获了亲情、友情和爱情,从而令她的生命变得丰满、厚重、富有质感,让她因此而越来越热爱这个世界。
邮件显然是提前写好的,洋洋洒洒的几千字,叶亭枫看了好一阵子才读完。
方雁南在最后面写道,如果她真的回不来了,请叶亭枫代她向郑逸南说一声对不起。
她没法再陪他走到生命的最后,亲眼看着他慢慢变成一个长得挺好看的老头。
但请他一定要好好的活到那个时候,把自己打扮成最帅的老头,带上一朵向日葵,放在她的墓前。
他得结婚,生个孩子。
不是都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吗?
她喜欢被他当小孩宠着,所以她一定会赶回来做他的女儿。
生命不会因为肉体的逝去而终结,而是会以另一种形式,继续陪伴在所爱的人身边。
叶亭枫看到这里,把手机放下,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徐曼丽,抱了好一会,才把她叫醒。
徐曼丽是在赶往医院的路上读的邮件,被感动得哭了个稀里哗啦。
然后说,她才不要帮方雁南转达这些话呢,让叶亭枫也不许说。
等手术结束之后,她要方雁南当着他们的面,亲口把邮件读给郑逸南听。
因为她坚信,方雁南的生产一定会非常顺利。
然而等到了医院,听郑逸南说完情况,徐曼丽也乐观不起来了。
叶亭枫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想到两个月后,他也要经历这么一场,心里有些没底气,觉得自己到时候未必能像郑逸南这么镇定。
还不慌不忙地把方雁南的手机拿出来,上美团给他们订虾饺。
老人是过来送早饭时,才得知方雁南已进了手术室,抖抖索索地给顾子期打过电话,就站在手术室的门外,一双粗砺苍老的手,在衣襟上不停地来回搓。
等到中午,顾子期和梁雨潇还有郝阿姨全都赶过来了,方雁南仍没有出来。
郑逸南的心越来越沉,喉咙又干又紧。
他把叶亭枫递过来的水,一直拿在手里,却连拧开瓶盖的气力都没有。
进手术室之前,方雁南跟他说,徐曼丽和梁雨潇早都把结婚证领了,就等她呢。
要是她手术顺利的话,那就也把证领了,几家一起办个大场面的集体婚礼。
但如果
郑逸南没等她如出个什么果,把话给抢了过去:“你要是不想凑这个热闹,咱们就带上宝宝出去玩,旅游结婚去,我们全家一起从天涯走到海角。”
方雁南就没再说下去了,把郑逸南的手心按在她的嘴唇上,无声地说了一句话,然后将他的手握起,让他把她说的话给牢牢抓紧了。
手术室的门开了关,关了又开。
有孕妇被推进去,也有孕妇被推出来。
有时是医生站在门口喊,某某的家属在不在?
却没有一次是喊方雁南的家属。
一直等到傍晚,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郑逸南才终于等到医生喊:“方雁南的家属。”
接着,护士从里面推出一张床。
所有人立刻全都围了过去。
方雁南躺在床上,面白如纸,目光如游丝般虚无乏力,示意郑逸南俯下身来,把他仍紧握的手心打开,贴在他的耳朵上,自己的唇靠在他另一只耳朵边,说道:“逸南,我们结婚吧!”
她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但郑逸南却听得十分清楚,这是母子平安的好消息!
背光而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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