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常年做画的人,看什么都聚着光,捕捉细节,专注力自是与寻常人不同。
着T恤红裙,慵慵懒懒走进咖啡馆的方雁南,目光环视一圈,唯见一单身男子,在离吧台最近的一张桌背她而坐。不过轻轻一瞥,那个背影竟让她恍了一下神。这背影,与她记忆中的某个人,如此相似。
只是小小一瞬的微妙表情变化,却逃不过画家的眼,郑逸南又皱了一下眉。
方雁南走到桌边时,男子站起身来,非常绅士风度地,左手压在西装上,右手伸过去:“方小姐,你好!我叫叶亭枫!”
“你好!叶先生是秋天生日啊?”
“方小姐果然秀外慧中!”声音浑厚,很有男性魅力。
纤纤素手,盈盈一握,语气淡淡的,在对上叶先生的目光时,方雁南又是一恍神。
站在吧台里的郑逸南,眉头锁得更紧了,在心里把徐曼丽又骂了一遍。
方雁南一落座,郑逸南就拿着点单卡走了过去。
“特浓。”方雁南淡淡的,连头都不抬,目光落在叶亭枫的眼睛上,就再未离开过。
郑逸南把“玫夏”二字划掉时,心碎裂了一地。
她是忘了今天吗?还是想从这次相亲开始,彻底了断他们的过往。
“一杯拿铁。”叶亭枫道,目光投向郑逸南时,恰好捕捉到他脸上的表情变化。
“看到方小姐,让我想起一句诗,净泉照芙蓉,清莲映玉容。”
“有这句诗吗?我没文化,还真没听过。”方雁南声音清明,目光一直望着叶亭枫的眼睛。
“以前是没有,今天才有的。”叶亭枫挑了下眉,再次用眼神肯定他对方雁南的欣赏之意。
方雁南抿嘴一笑,接过郑逸南端过来的咖啡,啜了一口,放在桌上。
“方小姐已经盯着我看很久了,是有哪里不妥吗?”
方雁南睫毛闪了闪,若隐若现的浮出一个清浅笑容:“你的眼睛让我想起一个人。”
“哦,是吗?那我是该荣幸,还是该哀叹一下?”
“就看你是否介意,相亲对象的过往情史了。”方雁南目光转柔,又浅笑了一下。
叶亭枫爽朗而自信地笑:“我想我不会介意,得到这样一个加分项。”
“方小姐点的是特浓曼特宁?”
“叶先生也很懂咖啡?”
“不过是喝得多了,略知一二。要不要加块糖?曼特宁太苦。”
不待方雁南作答,叶亭枫自作主张,给她的咖啡里加了一块方糖。
片倾,方雁南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轻瞄一眼号码,把电话挂断,嘴角轻扬,似笑非笑。
“不用接吗?”叶亭枫淡然地看了一眼方雁南的手机。
“隔壁老王打的,没什么正事。”
叶亭枫喝口咖啡,把笑意掩住。
手机再次响起,方雁南又挂断了。
“又是隔壁老王?”
“没,我大表哥。”分明戏谑的语气,面色显得有些不自然。
终究是没忍住,“噗”了一声,叶亭枫笑着解释:“以为是帮你约相亲的闺蜜,打来问情况的。”
方雁南也笑笑,没有作答,但觉此人尚可作聊。
“方小姐可有听人说起过,漂亮与美丽的区别?”
方雁南拢了拢垂在耳边的发丝,侧头间目光从吧台掠过,一手托腮,轻盈一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化妆后赏心悦目的女性,那叫漂亮;以素颜示人,尽管容貌平凡,却依旧能打动人的,那才称得上是美丽。美丽的女性,通常拥有一颗充实而宁静的心灵。”
“叶先生夸人蛮别致的。”这句赞美让方雁南很受用。
“不过方小姐内心充实,宁静却有些不足。”
“怎么讲?”
“你的眼神很清澈,坚毅,但有些飘忽。就像浮萍,心中有方向,却柔弱无力,即使哀叹与心中所愿背道而驰,也只能无可奈何顺波逐流。”
“你是猴子派来的吧?火眼精睛。”方雁南垂下睫毛,掩住目光,手指轻抚自己面前的咖啡杯上,孤雁在湖面上的投影。
叶亭枫端起咖啡杯,观察着方雁南的表情变化,笑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嘛,方小姐的心事,全写在眼睛里。”
“你还看出什么了?”方雁南视线转向窗外,避开他的眼神探寻。
“你睡眠不好,喜欢向侧左睡,夜里多梦。饮食不规律,久坐不爱动。”
这是个什么人,能初见面便对她似了如指掌?
有那么一刹,方雁南几乎确定,对面坐着的这个男子,是与徐曼丽一伙的,面色便沉了下来。
好巧不巧,她前面约了98个,没有一个适嫁的,偏偏和郑逸南说,想嫁人了,徐曼丽就仿着他的样子,找来这个人。
这三个人,全都是串通好的吧!心里这样想着,方雁南也并不掩饰地把情绪表露了出来。
并没有瞒过叶亭枫的察言观色,他迅速解释道:“我是医生,虽然不是学中医的,但望闻问切,还是有所接触。”
“哦。是哪个科的?以后找你看病,能给走后门吗?”方雁南淡淡地应付着。
“下次见面再告诉你,先留个悬念吧。”
叶亭枫如看穿了方雁南的心意似的,主动结束这次相亲。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喝完杯里的咖啡。
“今天的见面很愉快。如果我约方小姐下次共进晚餐,不知道肯不肯赏光?”
“我的工作性质比较特殊,可能得提前一两天预约,到时候再说吧。”
“哦,是吗?还没请教,方小姐是做什么的?”
“也留个悬念吧。”方雁南淡然一笑,还置彼身。
郑逸南在叶亭枫最后一次看手机时,他也看了一眼时间,从这男子进门,再到出门,刚刚好两个小时。
这是方雁南在他面前相亲99次,花的时间最长,最有耐心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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